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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往来商船小贩,查验是否携带有违禁物品,船中是否有来历不明之人。如果没有问题,即按船只和货物收取税费,随后放行。 桓容一行由东入建康,需过方山津。 津头早得命令,圣驾将于近日抵达,津中上下全部打起精神,严查身份不明的船只和外来之人,确保圣驾安全。 看到自东行来的船队,望见飘在船头和船尾的旗帜,津头当即精神一振,下令开启篱门,迎官家入城。 “开绞索!” 因是大津,除朝廷规定的人手外,另有十余帮忙的青壮。 津主命令传达,青壮很快各就各位,用力拉动绞索,篱门缓缓吊升,容许大船通行。 黄昏渐近,夕阳落下残影。 津口锣声敲响,城内一片沸腾。 “官家回来了!” “官家从北边回来了!” 大街小巷声音喧闹,人头攒动。 时入晚秋,花期早过,银楼和杂货铺前挤满了人,绢花木钗瞬间脱销。 掌柜和伙计忙得满头大汗,刚想歇歇,见到家中女眷,登时大感不妙。 “当家的,可给咱家女郎留下几朵?” “这个、这个……” 掌柜讷讷无言,来者不用多问,就晓得情况如何。 “先记着,回家再论。” 眼见妻子带着女儿走远,掌柜擦去满头热汗,心知回家这关怕是不好过。 知桓容从水路归来,不消片刻,秦淮河两岸已聚满人群。不分士族女郎还是庶人家的小娘子,此刻都是脸颊晕红,翘首企盼,等着船队出现的那一刻。 夕阳半沉入地平线,天边一片火红。 路旁升起彩灯,绵延成两条长龙。 灯光映入河中,仿佛点点星光坠入水底。 水波荡漾,第一艘大船破开河面,出现在众人眼前。欢呼声骤然而起,瞬间沸腾。 欢呼声中,绢花、彩帕如雨洒落,落在河面,随着水波流淌荡漾,数息之间,汇聚成一片绚丽色彩。 船队沿河道前行,一艘接着一艘。 花雨纷纷,彩绢舞动。 歌声随之响起,香脆嘹亮,依旧是古老的调子,每每听到,都会生出不同的体会。听到最后,却是一样的动人心神,令人沉醉。 唐氏兄弟站在船头,顶着一头的绢花,挂着满身的彩帕,已然石化成五尊雕像。 在北地时,他们听过建康的风土人情,也晓得这里的某种“传统”。今日亲眼所见,身临其境,震撼依旧巨大,除了石化还是石化。 他们之前还笑话士族郎君四体不勤,什么被看杀,分明就是承受力不够强,体质太弱的缘故。 如今来看,绝对的大错特错。 面对这种场面,甭管换成谁,没有半点准备,都是被生生砸死的节奏! “阿兄……” “什么都别说。” “官家他……” “继续保持沉默。” “……” 唐氏兄弟站在船头,彻底体会一把建康百姓的热情。 待到人群生出猜疑,花雨稍有停顿,桓容觉得时候已到,再不露面不合适,方才整整衣冠,施施然走出船舱。 站定在船头,桓容扬起笑容,向两岸挥了挥手。见有绢花飞落,立即以袖遮脸,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可谓驾轻就熟。 “陛下千秋!” 伴着山呼之声,是更加密集的花雨。 花雨中闪着彩光,不知哪家女郎,情绪过于激动,竟将金钗一并掷了过来。 咚咚几声,桓容低头一看,顿时心跳加速,眼角微抽。 金钗之外还有一匹金马,足足两个巴掌大。 瞧这打造工艺,百分百吐谷浑出品,实心! 唐氏兄弟回头望去,见到桓容的遭遇,顿觉一阵惭愧。 原来他们想错了,官家没想着拉他们顶缸。比起飞向官家的金钗金马,自己身上这些算得了什么。 郗超和贾秉同被拉出船舱,一同做人形花架。 建康小娘子的爱好十分广泛,既欣赏美少年,也不会错过美中年。 君臣三人一起站在船头,共同承受热情洗礼。 短短的一段路,官船又成花船。每次桓容露面,这都是必然结果,雷打不动。 河岸边,有女郎扬声而歌,唱出诗经的词句。遇桓容望来,桃腮晕红,清脆道:“郎君,我心悦你!” 是郎君,而不是官家。 女郎的声音穿透夜风,清晰落入桓容耳中。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他早已心有所属,无法回应。 桓容面向女郎,扬声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一声出口,女郎的歌声瞬间停住。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第二句唱出,女郎们开始轻轻击掌,奏出古老的调子。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最后一句落下,桓容展颜而笑,眉目俊秀,文雅精致。映着河上美景,仿佛谪仙降世,从画中走来。 “郎君,谢郎君!” 女郎们立在河岸旁,声音一如往日清脆,犹如黄鹂初啼,美眸中却已含泪。待官船行远,歌声依旧在河面上飞旋盘绕,久久不能散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华灯初上,城中亮起点点彩光。 秦淮河缓缓流淌,倒映满天繁星,映出河岸旁的彩灯。光芒错落交汇,织成一幅亘古流动的画卷,沉在岁月里,留下一场繁华汇聚而成的美梦。 “郎君,我心悦你。” 六个字飘散在夜空中,终至消散无踪。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该来的总是会来 抵达建康后,唐公洛父子被安顿在青溪里, 住进原属侨姓士族的一处旧宅。 因在政治斗争中失败, 家主获罪, 全族被流放,宅院多年没有人气, 已有些破败。 经过匠人巧手休憩,枯木杂草被移走,层楼叠榭恢复生机, 重现几分当年的气势。位于前院和后院间的演武场, 尤其得唐公洛及唐氏兄弟青眼。 入府数日, 朝廷未下诏令,门前匾额尚未高挂。 唐公洛搬入正室, 唐氏兄弟分往东西厢室安顿。 女眷移入后宅, 习惯了常年的战争生活, 乍见南地建筑的精巧, 目及飞阁流丹,画栋朱帘, 不免有些新奇, 减少几分入城后的忐忑和不安。 当夜, 一家人用过晚膳, 唐公洛召子侄在正室叙话。女眷同没歇息, 而是聚到一起,商量何时往各府拜见。 “初来乍到,需得谨慎行事。” 唐家的身份本就尴尬, 虽有“英雄”之名,终归是先降后叛,背负着造反的名声。要想在长安站稳脚跟,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