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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里全都是他。自己的爸爸、大姐、二姐也都洋溢着开心的笑,所有人都簇拥着白闻生,从鸿天酒楼的大门里走出来。 这个家里,有自己,没自己都是一样的。他们不需要他。任何一个外人都比自己要重要千百倍。父亲是白闻生的父亲,姐夫是白闻生的姐夫。他这个败家子只要不在家里给他们丢脸就成了。所以现在他离家出走,抽鸦片抽到死也没人会关心,会过问。 苏时征忍无可忍地长哭了一声,用手捂着嘴,大迈步地走进了夜色里。 “习坤,怎么了?”苏大小姐现在怀有一月身孕,越发春风满面,面若桃花,湛亮的眼眸看向周习坤。 周习坤从远处苏时征的背影收回目光,笑摇了摇头:“我好像看到你三弟了。“ “他在哪?”苏时婷连忙放眼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寻觅。 “走了。”周习坤道。 “走了?哎,这三弟可真是的。你说爸爸这办法管不管用?他真能自己想明白回家么?”苏时瑛问道。 “戒鸦片的事只有他自己想明白才行。不过他现在在严秉林那,至少人是安全的。”周习坤微微笑道。 其实他早在苏时征去了严秉林的第二天,就从严秉煜那听到了消息,并且告诉了他的岳父大人。因为儿子离家出走,而气倒在床的苏成泰,决心狠下心,给儿子一个教训。下了令,若苏时征不主动回来,谁也不许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打算调整一下更文时间。周六和周一休息,其余每天日更,更文时间是晚上六点~八点之间吧。O(∩_∩)O,谢谢大家支持,评论是咱更新动力啦~ ☆、坏朋友 严秉林翘着二郎腿坐在小公馆的沙发上,左右还搂着两个打扮艳丽的舞女作陪。客厅的留声机,旋转着唱片,大铜喇叭里悠悠扬扬地唱着轻轻柔柔,惹人扭腰摆臀的曲子,伴随着嬉笑挑逗,充盈着整个屋子。 大门突然一开,是苏时征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严秉林摇晃着架着的腿,看着醉做一瘫的苏时征,笑问道:“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回家不来了呢。去去,还不快去扶着你的苏三少爷。” 坐在严秉林右边的舞女,果然站起了身,红唇弯做了一道弧线,扭着腰过去搀扶苏时征。可手刚托住苏时征手臂,就被豁然搡了出去。小舞女“哎呀”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顿时委屈地揉着屁股,望向严秉林。 “滚!”苏时征红彤着双眼,往前跌了几步,抱住了一个大花瓶,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 “这是谁惹我们的苏少爷生气了?”严秉林放下腿,看似惊讶地道。 “二爷~~。:”小舞女的声音阴阳顿挫,拐弯抹角,颤着娇嗔叫了一声。 严秉林站起身,挥了挥手:“走,走,你们都先回去吧。”两个舞女这下识了相,乖乖的拎了自己的小皮包,刚走了几步,又满面委屈回瞪了严秉林好几眼,这才恋恋不舍、满心不甘地走了出去。 严秉林在她们的飞眼中,心襟荡漾了一阵。回过神来,这才低头注意到苏时征。苏时征本是一个俊俏的少年模样,可现在站没站相,满面邋邋遢遢,实在是没什么看样。温柔乡顿时烟消云散。 严秉林走过去双手捞住苏时征的腋下,把人托拉起来:“怎么了?出事了?” “我家没了,我家没了……。”苏时征语无伦次,手脚乱晃。 严秉林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他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这个小子,不过还是哄着说:“怎么会没了呢?苏家不是还好好的?” 苏时征晃着脑袋:“他们要白闻生,不要我!!宁愿要那个白闻生!我爹也喜欢他,姐夫也喜欢他!为什么都喜欢他?” 严秉林先不回答他,而是招来几个下人,把苏时征半拉半抬地弄上了楼,扔到了床上。房间是西洋式的风格,白色金属的大床。严秉林端着杯茶,坐到了松软的床边,伸手拍了拍苏时征的脸:“喂,醒醒。喝点茶吧。” 苏时征迷迷糊糊张开嘴巴,严秉林顺着他嘴唇灌进去了些茶水。他不是个能伺候人的,茶水顺着苏时征的下巴弄湿了一块床面。严秉林有些厌恶地皱了眉头,抬高了手,茶杯一歪,凉茶水倾成了一条线,淅淅沥沥落到了苏时征的脸上。 苏时征惊了一瞬,晃着脑袋抹了一把脸坐起来。眼前的画面变成了好几重,终于重叠在一起,看清楚了严秉林。他一个纵身扑过去,双手抓住了严秉林的衬衣领子:“你做什么?!” 严秉林脸色大变,一把揪下了自己衣服,扯正领带:“你发什么疯?现在到底是谁害你这样的?哭哭啼啼,像个女人一样,有什么用?” 苏时征被他骂得盯着被褥上的花纹发怔。 严秉林伸手拍了拍他脸:“你是你爸爸的亲儿子,血浓于水啊,这点谁都没办法改变。你爸再喜欢白闻生,他也到底是个外人。那时候你为了一个女人揍我揍得那么狠。怎么现在反而只会哭了呢?” 苏时征攥紧了拳头,脑子里轰鸣,他本来就乱糟糟的心现在更是蒙了一层油一层雾,越发看不清楚了。思绪都被嫉妒捻成了一线,一直通向黑。 一阵秋雨一阵寒的天气,夜里绵绵飒飒的一场秋雨后,天气又凉寒了好几分。街头的树木抖散了一身枯叶,撑站着光秃秃的枝干,屹立风中。灰蒙蒙的天空,映衬着枯枝败叶,无不预示着寒冷冬天的即将来临。 白闻生坐在丝厂的办公室的大皮椅子里,面对的窗户,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他身后的桌子上摊叠着繁缛的文件和账目。 苏老爷因为小儿子的事情而伤了身体,医生再三要求他多在家里静养。苏老爷虽然硬撑,可也抗不过疾病,只好把工厂里的事大部分都交给了白闻生。 苏老爷不在,工厂里的几个管事的根本不把白闻生放在眼里。他们好不容易跟着老爷子这么多年才经营起的工厂,怎么可能让一个年轻轻的小子说接手就手了。白闻生每天一来就被埋在了故纸堆里,而其余丝厂的一切都不由他来过问。 可谁知道白闻生在工厂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还细心清理账目。账目中的差池,他不做声宣扬,只记在了心里。 管事们摸不清楚这个沉默的代老板的底细,只好老老实实的收敛了几天,可五天、十天白闻生还这样,这些人便有些憋不住了。开始把白闻生当做了一个摆设,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中午的时候,饭堂间里忽然吵了起来。白闻生老远就听到了声音,正好周围无人,他一个人悄然走到了饭堂间门外。刚站定了,里面就传来“哐啷”一响,一大团还散着热气的米饭,在地上滚落到了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