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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走吧,你陪我一起等等分,我爸妈今晚可能不会回家。” 他想了想,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我还是有点紧张。” 外面绵绵地下着夏天的雨,雨天的光是昏冷散开的,茉莉花瓣在雨中落了一地。 沈泽带着顾关山去附近超市买了堆吃的,又怕自己查分前紧张得厥过去,又去拎了两罐青啤,塞进了包里。 顾关山问:“你不会发酒疯吧?” 沈泽想了想,道:“两罐啤酒就想灌醉我?你也太低估你男人了。” 顾关山嫌弃道:“不要在我面前喝。不喜欢酒的味道。” 沈泽大大咧咧道:“没问题,怎么能在我家妞面前喝酒呢。” 他带着顾关山回了自己的家,他家里空无一人,连张阿姨都出去买菜了。沈泽将灯一开,示意顾关山去沙发上坐着,顾关山本来觉得自己答应上门,几乎像是送上门的一块肉—— ——事实上,也确实是一块肉。 沈泽将外套一脱,T恤衫下是结实流畅的后背,肩宽公狗腰,活脱脱的行走的荷尔蒙。 顾关山不自然地心想,这身材真是……没眼看,但是他脱衣服干嘛呢? 沈泽从茶几上捞起遥控器,顾关山瞬间下定决心——如果他开始放生化危机,自己就装作非常害怕的样子,往他怀里钻。 沈泽说:“你来得太巧了……” 顾关山回忆了一下自己无聊的时候设计着玩的丧尸造型,那些血淋淋的概念设计,心想,女孩子装得娇弱一点又不是错。 沈泽调了一下电视屏幕,哔哔哔按了半天菜单,严肃地道:“介绍下,我前天买的PS4 pro。” 顾关山:“……” 客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天光陈黯,顾关山安详地放下PS4手柄,抬头看了看时间。 沈泽吃惊地问:“……你都不害怕的吗?” 顾关山道:“我当然害怕了,但是对你的愤怒战胜了对的恐惧,所以可以大杀四方——现在我饿了。” 画面上血肉横飞,丧尸被二号玩家砍得到处都是,沈泽震惊地看着顾关山——她穿着条碎花连衣裙,坐得笔直,脖颈线条干净又漂亮,完全看不出刚刚的心狠手辣。 她看了一眼表,平静地说:“这个游戏的概念设计的确很厉害,不枉它火了那么多年,但是现在看来有点缺乏新意了,现在恐怖游戏的潮流是把血腥与别的元素结合,什么中世纪风啊,什么蒸汽朋克啊,这样才能冲开玩家的安全区……哎呀,沈泽,下午五点半了。” 沈泽一怔,望向钟表,他的胃瞬间绞紧了,刚刚隐约的饥饿感荡然无存,什么都吃不下去。 顾关山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塑料袋里抓了罐饮料,单手开了盖儿,手好像有点儿抖。沈泽暂停了游戏,手心开始出汗。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如春雷一般。 半个小时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他想。 志愿报了,试也考了,就差最后一步——出成绩了。 老实说,沈泽的确没什么把握,怎么说他都差着二十,从六百五到六百七的二十分,是一个巨大的鸿沟。 一个几十万人的省份,文科里,只有区区的不到一百人能考到六百七,却有上千人能考到六百五十。 那考到六百五的上千人已经是尖子中的尖子,那六百七的一小撮人——是尖子中的龙凤。 沈泽自己毫无竞争力。 ——他凭什么?凭沈泽高三最后那一年的不要命?可这一百人里头,谁不是从高一一入校的那年就开始将布条绑在了头上,压榨着自己的时间,将自己的青春摁在了那张小书桌前? 沈泽比那些人好在哪里?他又凭什么考得比这些人好呢? …… 顾关山似乎意识到沈泽的紧张,伸出手,握住他汗湿的手心,低声道:“……沈泽,别害怕。” 沈泽没有说话,将自己的笔记本翻了出来,打开了查分通道。 顾关山又握了握他的手,说:“……沈泽。” 沈泽嗯了一声。 她喝了一小口饮料,指了指他家阳台上堆着的沈泽带回家的——高三的复习材料。 那是非常非常厚的一摞,在昏暗的灯光里皱巴巴的,受了潮,书页卷起,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不算端正的字迹,沈泽一笔笔将它写了上去。 顾关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喃喃道:“……你凭那个,就有考得好的资格。” ——凭努力,凭你那一年的不要命,凭你塌下的一颗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顾关山将那罐饮料喝了大半,沈泽在时针指向六点的那一瞬间,点下了查询的按钮。 他填了准考证,名字—— 查询。 沈泽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鼓膜都咚咚作响,心跳沿着他的肋骨,沿着他的骨缝和颈椎,沿着颞骨和骨肉一路敲击着听小骨,他几乎以为自己灵魂都要剥离自己的身体了—— ——查分通道繁忙。 沈泽:“……” 顾关山哈哈笑了起来,依偎到他的肩膀上,喃喃道:“查分的人太多了,通道拥挤。” 沈泽难堪地说:“我紧张。” 顾关山在他肩上蹭了蹭,一只手抓住了沈泽的衣服,迷迷糊糊地说:“别紧张……我在呢!你再点一下呀。” 沈泽咽了口口水:“……嗯。” 他又输了自己的名字和准考证号进去,心脏几乎都要跳出胸腔了,夜幕降临了这座城市,远处又有人唱起了歌儿,一切都犹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落雨的傍晚—— 在那个傍晚里,浏览器跳转到一个雪白的界面,那个小圈圈转了又转,最后出现了一丝蓝艳艳的颜色,接着,又出现了一行行的数字。 考生姓名:沈泽 总分:673 语文:135 沈泽那一瞬间,懵在了电脑前。 他肩膀上依偎着的姑娘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沈泽呆呆地望着屏幕,过了会儿,又去看自己肩膀上趴着的女孩子,顾关山迷茫地看着屏幕,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 她怎么能生得这么可人疼? 顾关山小声喊他:“阿泽……” 沈泽嗓子发干:“嗯……?” 然后顾关山爬起来,亲了亲他的嘴角。 夜色浓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雨,荼蘼落尽,是一个傍晚昏暗的客厅。 那个吻湿润又柔软,女孩身上有股鼠尾草的香,沈泽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动情到眼睛都发了红,呼吸都粗了。 “你还亲,亲什么亲?”他捏住顾关山的下颌,恶劣地问:“你这是来找我撒娇了?怎么抱着我不放?” 顾关山模糊道:“不、不是……” 他侵略般地吻回去,啃咬姑娘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