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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 雉娘放下杯子,接过她手中的账册。她一直都没有空好好地查看自己的嫁妆,只知道有二十顷的田地。却没有想到远不止于此,加上林地,足有三十顷。 庄子共有三处,都在京郊,产出极丰。 今年收粮近两万石,上半年的产出和下半年的产出都汇总到一处,全部交到雉娘手中,庄头们送上年货,并且请示主家,这些粮食要如何处理。 雉娘也不懂这些,赵家穷,娘也没有教过她什么中馈之道。她前世更是过得拮据,突然一夜之间身价暴增,根本就不知要如何分配这些东西。 她翻到铺子的账册,皇后娘娘给她的陪嫁有四间铺子,一间布料铺子,一间首饰铺子,还有酒楼和茶楼。都是吃穿,以后在这两方面不用愁,完全能自给自足。 皇后选的这些嫁妆是花了心思的,反倒让雉娘越发的受之有愧。她一个外甥女,平白得了如此多的好处,总有些惴惴。 她合上账册,对海婆子道,“先放在这里,我想好后再安排。” 海婆子连声称是,低头退下去。 胥良川一脚迈进房间里,看到的就是妻子低头看账册,眉头紧锁,小嘴抿得紧紧的,他轻轻地从她手中将账册抽出。 淡淡地扫一眼,还给她,“就看得这么入神?” 雉娘抬起头,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扇了一下,“在看陪嫁的庄子,还有铺子的账,海婆子方才说各处掌柜要来交账,还有庄头们请示田地的产出要如何处置。” 胥良川坐在她的右手边,翻开账册,略扫了一遍,“今年降了几场大雪,明年依旧是丰年,丰年粮贱,反倒价格会压低。这几处庄子都是京郊极好的,产出本就丰厚,据我所知,永安公主的庄子上,产出的粮食一半会卖到军中,另一半再留出一半备急,其它的一半做存粮。” “这些我都不太懂,永安公主出身皇家,见多识广,她的法子应是极好的。只不过我和兵部不熟,不知如何卖出去。或许可以卖给粮行,另一半存着,用以应急。” 她秀气的眉头小小地皱起,他轻笑,“这些不用你操心的,你只要吩咐海婆子卖粮,她自然会安排妥当。” “是我着相了。”雉娘用手拍一下自己的额头,海婆子是皇后给的人,哪里会不清楚皇后以前的安排,既然海婆子是她的管事婆子,这些事情交由海婆子的男人去办就行。“娘娘的厚爱,我无以为报,总觉得受之有愧。这一切本应都是我娘的,却都便宜了我。” 她垂着眼眸,将账册收起。 胥良川伸出手,覆在她的柔荑上,紧紧地握在手心,“娘娘是为了补偿岳母,你受着便是。” 雉娘抬起头,璨然一笑。 他的手一使劲,将她往怀里卷,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双双倒在塌上。 “夫君…”她惊呼出声,转眼就被灼热的气息吞没。 红色的纱幔放下来,遮住锦塌上的春光,女子细碎的声音从里面溢出来。 半晕半迷之间,她感觉自己被折成羞人的姿势,如弱柳一般无助地喘着气,看着原本清冷的男子如玉的俊颜额间布满汗珠,修长的脖子上青筋尽现,脑海中又冒出那个词。 衣冠禽兽。 ☆、第77章 三朝 婚后三日女儿归宁。 巩氏从丑时起就开始翻来覆去, 赵书才被她的动静吵醒, 不耐地嘟囔, “深更半夜的,怎么就醒了?” “你睡吧,我睡不着,雉娘从小到大, 都没有离开过妾身。”巩氏说着, 有些哽咽。 赵书才叹口气,坐起来披衣起身,将火点上,室内亮起来。一转头就见妻子也坐起来, 靠在塌上,泪眼朦胧。 他是男人, 又不常呆在内宅, 和儿女们相处得时间不多, 无法体会当娘的感受。 “你哭什么?胥家是什么人家,还能委屈雉娘。再说她还有皇后这个姨母, 没有人敢欺她的, 你就放宽心。早起女儿回来, 看到你无精打彩的样子, 眼睛还肿得跟桃子似的, 心里肯定会难过。” 巩氏听他这么一说,擦干泪水,重新躺进被子中, 闭眼。 赵书才又叹一口气,吹灭烛火,哆哆嗦嗦钻回被窝。寒冬腊月,赵家可没有地龙,屋里有碳盆,虽不冻手,却也是十分冷的。 被妻子一折腾,他反倒是有些睡不着,“雉娘出生时小小的,大夫都说养不活,可见是菩萨保佑,能平安长大嫁人,怪不得老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就是个有福气的。姐妹三人,就数她嫁得最好。” 巩氏嗯了一声,似乎睡意袭来。 赵书才见她没有回声,可能是要睡着了,便没有再说话,闭上眼,忆起过去的日子,十分感慨。来京中虽然不到半年,却翻天覆地,恍如隔世。 他想着想着,重新进入梦乡,黑暗中,侧身而睡的巩氏却睁开眼,然后又闭上。 辰时,女儿携新姑爷上门,身后跟着满满的三车回门礼。 巩氏一眼不眨地盯着马车,瞧见气宇轩昂的姑爷先下来,然后扶着女儿,女儿被嫩红的斗篷包着,斗篷镶着白狐毛的边。从狐毛的兜帽中,露出娇嫩的小脸。 胥姑爷身穿藏青袄袍,外面是同色的大氅。姿态如松,高如云柏,他颀长的身子微向着雉娘那边倾着,隐有保护之态。 她心中一喜,上前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着。两日未见,女儿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眉梢间有些春意,水眸多情,隐泛桃色。 “快快里面请。”巩氏放下心来,又有一丝惆怅,连忙招呼女儿姑爷进门。 进屋后,赵氏夫妇坐在上座,胥良川和雉娘朝两人行大礼。 赵书才迭声道好,三个女婿,大女婿是妹妹的继子,平日里见到也会行礼,没有什么好稀罕的。二女婿连赵家门都没进过,更别提行礼唤他岳父,小女婿出身高门,本来他还在心里嘀咕,就怕小女婿端架子。 没想到小女婿半点都没有端着,恭敬地行礼,口中唤着他为岳父。他满心大喜,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见过礼后,翁婿二人留着说话,巩氏和雉娘母女去了她以前的闺房。里面和之前一样,连摆设都没有打动。桌子上纤尘不染,光洁如新。 “你离家三日,我每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来这里坐坐。”巩氏说着,坐在桌子边。 雉娘感动满怀,也坐下来。 巩氏近看女儿,见眉宇间无一丝愁容,春风拂面,心知在胥家过得不错,放下心来。 雉娘一出嫁,家中只余守门的老伯和兰婆子两个下人。主子就夫妻俩还有瘫着的老夫人,赵书才要年后才上差,最近倒是天天呆在家中,夫妻俩感情增进不少,宛如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