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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合计,能叫你做的都叫你做了来,旁人做的他还不稀得戴。倒不是你活计好,我瞅着,手艺还比不得我早年。只不过他喜欢戴你打的穗子,周岁时候你给他做的东西,眼下都还留着。” “娘就疼着容哥好了,我才不做,他要我做,就自过来求我好了。”沈寒香要水来洗手,完了给马氏篦头发,南雁捧着个盘侍立在旁。 观马氏今日精神似好了些,叫人开了窗,屋里药香散了去,马氏出了会神,感慨道:“这没觉着在我身边呆了多少年,就要嫁人了。” “这才到哪儿啊,没说定的事。” “没说定你笑什么?”马氏随手于沈寒香腰间轻轻一拧,直是笑话她不害臊。沈寒香也不辩驳,脸颊却通红了。 马氏用过早膳,叫两个丫鬟,携沈寒香去瞧沈柳容,彼时沈柳容正在背书,略招呼一句,却没放下书,眼珠不住瞟桌上放的盘香糖果子,嘴里却丝毫不错地背书。徐荣轩又不在屋内,沈柳容背完一篇数百字,便即要吃。 马氏忙叫他慢些,丫头子捧了茶来,沈寒香与马氏都吃过了早饭,都是不吃。 “好吃么?”沈寒香把盘子推到他眼皮子底下,顺手拈了个。 “好吃。”沈柳容含糊道,连吃了五个才端茶喝,满足地嗳出一口气。原来徐氏那里不大爱做这等小玩意,沈柳容与马氏住吃惯了小点心,一日里总觉得饿。 “你爱吃,我常叫两个丫鬟送到书房来。”马氏四下看了转,道:“你先生呢?” 沈柳容朝后院指了指。 马氏是叫人封了点见面礼,打算给徐荣轩的,这时众人要朝后院去,沈柳容忙展开双臂,拦住通往后院的小门。 “这是怎么的?”沈寒香要去抱走沈柳容。 沈柳容脸涨得通红,“先生是个怪人,娘和三姐还是别看了,他怪得很。” 沈寒香把他抱到一边,笑道:“怪得好,娘难得出来走动,就要看看怎么个怪法。” 门一开,众丫鬟们俱是惊叫,各自别过脸去捂着眼睛,又从眼缝里去窥那徐荣轩。 黑白棋子洒了一地,徐荣轩自己泡在个半人高的水缸里,头脸身上俱是被水湿透,头发散乱,耷着水草和鱼,一尾锦鲤在他头发上挣扎不已。 “……” 马氏忙叫人去把徐荣轩拉出来,丫鬟们都不方便,便向门口,叫守门的小厮来。徐荣轩给人一碰,才回过神,眼神迷茫犹如神游而来。 “先生这怎么了,拿大毯子来,这……”马氏一时语塞。 沈柳容在旁扯住马氏,向说:“娘别着急,早上叫先生给我默个书照着临,有不识得的叫我去问,结果进来时,先生正在与自己对弈。他不搭理我,我便把棋盘给搅了……之后……就这样了……” 沈寒香叫丫鬟们去取徐荣轩的衣服来,徐荣轩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给马氏行了礼,又向沈寒香一点头便算招呼了。 “上回听四弟说先生是个痴人,还不知道,今日咱们都长了见识了。”沈寒香又叫人备水,让徐荣轩去偏室沐浴,徐荣轩坐在石凳上打了个喷嚏,吸溜着鼻涕,将黑白棋子都拾起来。 沈柳容站在一边,小声说:“就是这个,他还记得。” 徐荣轩落一黑子,黑子便反败为胜,白子毫无招架之力。他顿时豁然开朗,才站起身来,喜不自胜地举起沈柳容在空中转了一圈,唬得沈柳容惊叫起来。众人俱是手忙脚乱去接沈柳容,马氏更是吓得脸色忽白忽红,把沈柳容叫过来,自己看着,才放下心。 徐荣轩上来一揖,“小少爷乃徐某命里福星,可遇而不可求,实在是……”他激动得难以自持,邀马氏过去观棋,细细一番讲说,马氏略通棋艺,起初是觉徐荣轩此人简直疯癫,听他说棋却又高妙。末了觉得,大抵正是此等痴人才能于读书一道专注,年纪轻轻便得了进士。 不过回了院子,马氏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忧心徐荣轩是否能教好沈柳容,向沈寒香一说。沈寒香便道:“发蒙是无妨,这先生有其独到之处。要教容哥识字习字无大问题,明年徐荣轩要进京考试,那时再给容哥相个便是。” 马氏点头。 “阖家里也只有夫人能做主请个好的先生来。”她顿了顿,似有话想说,却又吞了声,一时两相无话。 徐氏一早出门,着人备了礼,亲去安阳知府家中拜望。带着一车夫、三小厮,并贴身的四个丫鬟,丫鬟另坐一车。彩杏伴徐氏同车,上了车徐氏有些咳嗽,彩杏捧了水给她,一面替徐氏顺气,一面道:“何必夫人亲自去一趟,路上得要两个时辰,差两个人去也办得。” 徐氏喝了水稍好了些,靠在两个绣花开富贵的大布垫上,缓了口气方道:“有些年不曾去过了,想见见故人,与司徒大哥叙叙旧。” “当年倒不曾料得,他会发了迹。” 徐氏摇手:“我知他会是个出息的,只不过那时眼高于顶,全不将其放在眼里,左不过是以貌取人。他生成那个样子,要见着他,吃饭都难以下咽。”忆及旧日时光,徐氏微微一笑,依稀见得年轻时也有几分艳光。 “这话叫司徒大人听了,怕德哥的婚事要告吹。”彩杏笑道,于小凳上坐了,替徐氏捏腿。 “自然不能叫他听了去。”徐氏闭着眼,叹道:“许久不曾出得这四方小院了,没了他,就没那个心了。” “正是夫人不爱拾掇自己,才叫后来人居了上。夫人也该多出来走走,不为老爷欢心,只为自己高兴。” 徐氏冷哼一声,“凭他什么窝囊废,要为讨他的欢心。柳德却是我的骨血,不然我也拉不下这个脸去求。但愿司徒家还顾得往日与父亲的情分,娘家也帮衬过他不少,司徒夏明是个顾念旧恩的人,他的二女儿,我也没见过,今日要说定了,也不必等大小定议定再跑一趟。这月底了想要上山一趟,省得家里热闹起来,惹了我的眼,看得心烦。”徐氏近来为折腾沈柳德的事颇心烦,急得满嘴燎泡,才见好些,只希望沈柳德的婚事能顺利说和。 后半程徐氏在车上睡了会儿,及至安阳府时,恰好司徒家刚摆饭,司徒夏明早接了她的信,听得门房来报,亲自迎了出来。 借着天光一番细细打量,忍不住叹道:“经年不见,大妹子如今憔悴不少,正等着你来了一并吃饭,快请。” 徐氏心内松了口气,偕同丫鬟们进门。司徒夏明官至安阳府知府,却住得尚且不如沈家,听说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徐氏却不曾想过竟清风到一路行来,府中多有亟待修葺的影壁、匾额之物。 桌上只司徒夏明并其夫人,原来司徒夏明只携自家夫人与三位姨太太,底下不过两个女儿,至今未得儿子,于吃住上他素来没大计较。光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