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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她慢慢地踱出来。外面是一条幽静的走廊,没有什么人。 想到林莫臣即将翻身,她忍不住又笑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拐角处,隐约有人影。她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哪怕先尝试着,来爱我,好不好?” 木寒夏停住脚步。 她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从墙后走出来。 灯光柔和寂静。他站在窗台边,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她几乎整个人都依偎在他的胸膛里。他们近乎热烈地亲吻着,他英俊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而她仰着脸,眼中有依稀的泪,任他肆意亲吻。走廊里只有她轻微的喘息声。 木寒夏站在原地,没有动。 忽然之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看着那两个人,却好像在看一出静止的戏。这感觉似曾相识,是高考前夕那一晚,她接到母亲病危通知书时的感觉。 那一刻,她想死。 她的耳朵里,忽然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听到自己干涸的呼吸声。她怔怔地望着他们,身体难以移动。 像是若有所觉,林莫臣缓缓地,抬起了头,看见了她。 他目光一震。 而他怀里的薛柠,丝毫未觉,只是低啜着靠在他身上。 两个人,静静对视了一瞬间。 木寒夏低下头,转身快步离去。 起初,她走得还很稳。渐渐地,她越走越快,走下楼梯,走出大堂,打着伞冲进了雨里。她一直走一直走,天是黑的,马路上车是多的。这繁华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到处都是路人。她看着雨水一条一条,沿着路面流淌着。流到她的脚下,流进不知何处的阴沟里。 忽然间,她泪流满面。她已看不清这雨,看不清这陌生而熟悉的城市。她不知要往哪里去,她就像突然失去未来的迷途者,她再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她沿着这条幽黑的路,一直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雨停了,路灯朦胧。她站在闹市的正中,却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初,她不接。可它一直不依不饶地响着。最后她拿出来打算关机,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静默良久,她接起:“喂?” 她的声音,很干,很苦。 但电话那头的人,并未察觉。伯特略带傲慢和戏谑的声音传来:“Summer,明天下午两点,创业咖啡馆,老位置见。” “……干什么?”木寒夏缓缓地问。 伯特有点不满意她的冷漠,但还是轻哼一声说:“谁知道呢?或许只是无聊,或许是有人回心转意了,想要给你一个拯救爱情的机会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还是有了笑意。 “……好。”木寒夏答。 电话挂断,她抬起头,看着深濛濛的天。忽的笑了,哭着笑出了声。 …… 很久以后,有人问她:你遇到过真正的爱情吗? 她说:遇到过。 然后呢? 然后,它离我而去。 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 他离我而去了。 第61章 这一晚,林莫臣睡得很久、很沉。 醒来时,头阵阵宿醉后的钝痛。窗外,依旧在下雨,阴沉沉宛如夜幕。 他靠坐在床头,脑海中也逐渐浮现,昨晚发生的事。 木寒夏转身离去后,他推开了薛柠。薛柠当时目光怔然,十分柔弱的姿态。 他却说:“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薛柠不出声。 他绕过她,直接下楼。 楼梯上,居然还站着一个人——程薇薇。不知她是何时到的。但是林莫臣没理她,直接走了过去。 然而楼下,大雨瓢泼,道路四通八达,早已没有她的身影。 …… 林莫臣揉了揉眉心,从旁边拿起手机,翻到她的名字,在黯淡的光线中注视着。 忽然唇角微勾。 打过去,说什么? 说昨天他是醉了?还是说太多的情绪令他冲动?抑或是说,男人讳莫如深的那一点自私的心? 焦躁如同房间里的湿意,在他心中发酵。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抓起手机就狠狠砸在地上。 静默。 一个男人最深的静默。 生意、资金、敌手、母亲、薛柠……很多人和事在他脑中掠过,最后,却又定格在她的笑靥上。 她初来北京时,站在缀满落霞的窗前,对他微笑的样子;她在荒原般的草地上,哭着对他说,他从不推开门看见她;她在漫天烟火和雪花中,抬起头,红着脸微笑…… 林莫臣忽然觉得胸腹中微微发疼,起身下床,把手机又捡了回来。 他站在窗前,看着雨。脑海中最中浮现的,是她昨晚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表情。 那双悲伤的、安静的眼睛。 她会离他而去。这个念头,忽然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林莫臣的脑海里。他拿起手机,他的脸色阴沉至极,他只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寒夏,回来!” 回我的身边来。 —— 木寒夏拿起手机,看着那条短信,然后慢慢放下了。 她低头喝着咖啡,任那微苦的味道,在胸腔慢慢蔓延开。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手表:2点50了。伯特还没来。 她露出些许苦涩的笑。果然,还是不会来的啊。 是又改变了主意,还是真的就像他昨天所说,只是无聊的戏弄她而已? 不过,不重要了。 他已经,不需要了。 想到这里,微酸的湿意,浸进眼眶里。但是她的心就像坠入泥潭的石,已经沉下去了。那里一片麻木,连她自己都触碰不到了。 她起身打算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木寒夏微怔,看着程薇薇径直走到自己面前坐下。 木寒夏没说话。 程薇薇依旧容颜娇丽,衣冠楚楚,但是脸色似乎也有一丝苍白。她抬手叫了杯咖啡,然后说:“我昨晚也在那家酒店里,看到了他们在一起。” 木寒夏依旧沉默。 程薇薇笑了笑,说:“没想到,他最后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他是太有野心的男人,原来我们,都留不住。” 木寒夏猜想她是尾随自己到了这里,却不知道程薇薇这些话,到底是觉得跟她同病相怜,还是故意来奚落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