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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蔑在下。在下没读过多少书,嘴笨。” “少来。”宋问道,“就这次国师的事情,你怎能说奏状是我给你的呢?害我无端受人仇视,何其无辜?” 许继行摸摸马脖子,道:“哦?难不成,你要我推给三殿下?” 宋问咋舌道:“所以我说你不够义气。做坏事就从没想过自己吗?” 许继行大笑道:“人嘛,总是趋利避害的。” 宋问觉得这人不厚道,太不厚道。 有必要和他谈谈人生。 宋问撸好袖子,便听到几声叩门声。 许继行反手开了门。 住在隔壁的小姑娘,提着一个小篮,怯怯开口喊道:“宋先生,娘说这是您先前订的,叫我送过来。” 宋问确实找人订了些绣布。 “哦,小五……”宋问扬手喊了一句,方想起家中没人,便道:“麻烦帮我丢屋里吧。我跟这人有帐要算。” 姑娘点点头,便提着东西进去。 许继行很客气道:“我与先生有什么账?我与先生不熟的。” “不熟的才要明算账。”宋问道,“方才你们殿下的酒钱,是我付的。” 许继行爽快掏腰包:“多少?” 宋问面不改色道:“二十两。” “二十两?!”许继行手一顿,又收了回来:“我们殿下是喝了琼浆玉液吗?真不知那酒馆还有这样大的来头。不如先生您陪我一起去看看?也叫我见识见识。” 宋问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为了带他回来,我损失了我的传家之宝。” 许继行:“是什么。” 宋问指指自己的脸,哼了一声。 许继行:“……” “你到底给不给?你不给我找他去。他不给我找户部去。反正我不怕事儿大,你懂的。”宋问伸出手,望天:“二十两。” 许继行抹了把脸,哭笑不得道:“成!怕你了!” 这分明就是铁心要坑他的,早知道方才就好好认个错,免得惹他生气。 人果然就是怕无赖。 许继行将银票拍到她手上:“也当是为了之前的事赔罪了。你以后别再拿这事说我。” “两码事。”宋问收进怀里,重申道:“两码事啊!” 许继行:“……” 那小姑娘进了屋,在堂前张望了一会儿。 宋问这边的宅子不大,统共就一个院子,也不分的那么讲究。 个人寝居住所就是随意挑的。 姑娘试探着推开一扇门,见装潢摆设,觉着应该是宋问的房间。 便将篮子放到桌上,准备出去。 眼睛一瞥,发现一侧的桌案上,摆着不少有趣的小东西。 又小心的看了眼门口,拍着手走过去。 没敢动手摸,只是觉得惊奇,心情也愉悦起来。 唐清远听见些许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觉得有一道身影在眼前晃过,看不真切。 嘴里还在哼着小调,能分辨出是柔软的女声。 唐清远想起身看看,只是思绪不受控制,呼出一气,又沉沉睡了过去。 宋问拿了银子,便开始轰赶:“你赶紧将人接回去吧。” 银子也付了,人也在这儿,许继行倒是不急了,慢悠悠的和她聊。问道:“你似乎不是很喜欢太子殿下。” 宋问:“天底下谁人不喜欢太子殿下?” “天底下的人喜欢你就喜欢了吗?这倒是和我想的不大一样。”许继行道,“现在就你我两人。各自底细都清楚一些,不如说点痛快话嘛。” 宋问便和他说说痛快话,问道:“你见过殿下生气吗?” 许继行摇头:“不曾。” 宋问:“我也没有。我先前落他脸面,再见到我的时候,他还是很客气。我远在钱塘的时候,就听闻他的贤明。到了京城,也从未听过有人说他一句不是。” 许继行:“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并不值得人敬佩。” 善做好人,与是个好人,是两件事情。 何况以好不好来评价一位储君,是不合适的。 “你说的不错。我最敬佩他的,是他知道应该要怎样做的,他就会让自己怎样做。”宋问道,“譬如是这一次的案子。他跑前跑后,公私分明。哪怕一方是升斗小民,一方是德高望重的国师,他也未有偏袒谁。陛下亲自判决之后,也未听闻他有何异议。” 宋问:“我听过他的许多事迹,也见识过,他的处事风格。我只知道,你有功,他会犒赏你。你有过,他也会责罚你。只要他认为,你是对他有益的人,他不会因为自己讨厌你而刻意怠慢你,却会因为你的才华,而放低自己的身段来招揽你。这已经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了。” 宋问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毕竟她就是那个被讨厌的人呐。 宋问:“他愿意听信谏言。‘好善优于天下。’冷静,薄情。他或许不够坦诚,但他不需要坦诚。他是一位好储君。” 所以被他真讨厌,又对他无用的人,结局也会很惨痛吧。 宋问耸肩道:“自然,他也不需要我来肯定他。” “这话说的,倒是中肯。”许继行点头道,“我自幼与殿下相识,从未见他犯过同样的错误。” 他说完便噤了声,扯出一个微笑。 小姑娘背着手从屋里跑出来,朝两人一欠身,小跳着离开了。 许继行道:“听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就怕你们这些读书人,拎不清轻重。” 宋问呵呵一笑。 这是看她和唐毅走得近,怕真搞出什么不安分的事来吗? 那可真是想多了。 “少读书人读书人的,说的好像你真没读过书一样。”宋问眼睛一翻道,“我看拎不清的人是你才对。自省让人快乐,明白吗?” 许继行的马忽然抬起前蹄,舒展了一下四肢。 然后哼着鼻子叫着要往里走去。 “什么叫我拎不清?你说我?” 许继行拉住缰绳控马,又大力将它拽回来,不服道:“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让你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