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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破巷子里了,还拿铁拐把他那辆小卡车的车窗给砸了。真不知道这瘸子哪来的力气。 张兰一心为儿子,当然要喊来左邻右舍理论。 “任洪文你摸摸良心!这些年,我们亏欠你吗?你瘫在床上,小忍不方便的时候,不是我们左邻右舍照顾的吗?你一天天的要我给你从菜市场买菜,我要过你一分钱吗?你当着大伙的面,你说说,把车砸了的钱你是不是该赔?“ 任洪文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斜着眼说:“你家占着我车位,我还没问你儿子要钱呢!” “你他妈有车吗你就要车位?停你的棺材板吗?”张小鹏是个矮壮的汉子,听到任洪文反驳立刻没好气的说。 ”我他妈有没有车那都是我花钱留的车位!“ “那你犯得着把我车砸了吗!” “你活该呀!你不停我家车位上我会砸吗?” “你他妈讲讲道理,你嫌我停车碍事,你跟我说,我把车挪了就是,你把我车砸了,我明天还有两趟货要送,你赔我钱吗?” 任洪文一脸无赖样,说:“我任洪文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别跟我来这套!” 张兰也气得大喘气,说:“瞎子阴,瘸子毒!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就算我们借你的车位,但也没碍着你啊,你要是家里买了车,我们就不占你地方了,你现在又没车,那一片又没其他空的地方,借着放了一段时间,你至于把我们家车砸了吗?” 居委会的人也来帮腔:“都是邻居,别把事情闹大!” 旁观的不嫌事大,本来要回家洗菜的老太太们,拎着菜篮子在瓷砖都裂开的花坛边沿坐下来看着热闹。 任洪文眼见人一圈圈围过来,也不胆怯,瞪着张小鹏说:“我还问你要赔偿呢!停车位一年420的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停了有一年了吧!先赔我钱!” 张小鹏的女儿刚上幼儿园,胆子有点小,刚刚兵荒马乱没人顾得上她,头一回看见这打人吵架的画面被吓哭了。孩子一哭,张小鹏也糟心起来,嘴里更加不干不净。 两边正比嗓门大,任洪文顺手就提起铁拐把张小鹏头给砸破了,瞬间血流如注。场面更加混乱起来,张兰一把把任洪文推开,任洪文一个趔趄没站住,坐到了地上,干脆赖着不起来了,说:“你们都知道我是个活不长的!你们直接来!打死我算谁的!最好打死我,嘿!”说着因为不小心咬着口腔,又出血了,他一边说一边往旁边的地上吐血沫子。 任忍到的时候正是两边骂战升级。因为有不少人看在张兰平日里对邻居多有照顾,所以帮着张兰说了几句话,任洪文倒把这些人编排起来,不是说这家公公爬灰,就是说那家养不出儿子,嘴里脏话不堪入耳。好几家被气得没话说,偏偏没人敢动他,生怕真把这脆骨头弄死了赔不起。 任忍钻进人群,任洪文正骂得口干舌燥,一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别过脸去继续骂人。 任忍厉声道:“你先给我站起来,坐在地上跟个无赖似的给谁看?” 张兰眼睛早气红了,看见任忍来了,立刻拉着任忍说理。 任忍看了一眼张小鹏,小半张脸都是血,好在是皮外伤,否则早送医院了,这会都干得差不多了,看着怪吓人,说:“小鹏哥,这次是我爸不懂事,你先去医院看看,不要伤口感染了,医药费我们出。” 张小鹏本来在气头上,任忍这样低声下气,一时不想立刻服软,说:“你问问你老子干得好事!我不仅要看伤口的!我跟你明确说!我脑子里面也要查的!还有精神损失费!你看我孩子吓哭成什么样了!” 任忍连连点头道歉:“赔偿你都找我,咱们在这围着多不好看,大家伙还是先散了吧,我代任洪文向各位道歉。” 任洪文已经站起身了,一裤子都是灰尘,撑着拐杖骂任忍:“谁教你的软骨头!你今天这么低声下气!他们就蹬鼻子上脸,在你脸上撒尿!” 任忍回头说:“像你这样在地上撒泼就有脸吗?” 任洪文咬着牙说:“你也就知道屋里横!我这是为了谁!我要停车位还不是为了你!” “我用不着你为了我做这种丢人的事。”任忍僵着脖子说,话没说完感觉膝盖一声闷响,任洪文的铁拐重重地砸到了他膝盖上,立刻疼得半跪下去了,没来得及反应,身上已经落下了好几下拐。 “你个软骨头!你对着我横!我是你老子!你对着你老子横!” 旁边本来快散去的居委会的人只好又回来拉架。 任忍勉强站起身,一下子把任洪文的拐杖扔得老远。任洪文挣脱了来拦着的人去捡拐杖,一不小心倒在花坛里,正按到有人丢的碎玻璃上,掌心开始流血。 任忍骂了一声操,一把扯住任洪文的手腕,查看了一眼,一把把他背起来,说:“大家先散了吧,我改日赔礼道歉。” 任洪文坐在沙发上任由任忍给他处理伤口,脸拉得老长,也不说话。 任忍看到伤口不算深,观察一晚,应该就没有大碍了。但是他现在不想跟任洪文说话,他有的时候简直不能理解任洪文的脑回路。张小鹏家用了他家车位的事他知道,也觉得不算大事,一方面张兰常常帮他们家买菜,看他们家寒酸,偶尔有多做的菜还常常送一些来,好几次任洪文去医院,还是张小鹏开车送去的,一分钱也没要,二来,那个车位空着也是空着,给邻居用了就用了,犯不上这么小题大做。现在又砸车又打人,以后怎么做邻居? 任忍心里叹了口气,走出门,先上楼给张兰家道歉,拿了一些钱让他们先用着,张兰一家脸色虽然不好,但也收下了,说全是看在任忍的面子上。然后他走到外面破旧的花坛里,把拐杖拿回家。到了家门口发现任洪文把门从里面反锁了。那种老式的房门里面有拉锁,拉锁给锁上了,外面的人怎么用钥匙都开不了门。他敲了好几下门,只听见任洪文说:“滚。”任忍用力地踢了一下门板,仍然无果,负气地走到了小区门口。 这会已经快晚上九点。新城区里的人们夜生活刚刚开始,这个破旧的棚户区却渐渐进入了死寂般的睡眠。 任忍漫无目的地往外走,走过昏黄的路灯,忽然看见路灯下一个颀长的身影。 徐仲楷拿着手机,说:“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本来是跟着你来啊,结果开错一条路,交通管制堵了,到这会才来了。你事情处理好了吗?要我帮忙吗?” “徐仲楷,怎么老是你啊?”任忍的手指颤抖着,他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去,不想被发现。 徐仲楷有点不知所措。在他想着要怎么开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的时候,任忍已经踱步到他跟前,低着头闷闷地说:“徐仲楷,你背过身去。”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