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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洛自醉匆忙快步走出卧房。穿过内廊,绕过中庭,远远地就见数个小侍立在书房外。隐隐的,能听见里头有说话声。 他走近书房,那些小侍便高声唱道:“栖风君醒了。” “噢,终于醒了么?”皇后的声音随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洛自醉脸上不由得微热起来。大白天睡了将近两个时辰,这并非什么光彩的事。他走进书房内,便见皇后正站在他新画的奔马图前,笑盈盈地望过来,洛无极则端坐在角落里,一丝不苟地在练字。 “陛下,臣失礼了。” “哪里。戬儿在这里打扰多时,顽皮得很,想必让栖风君操足了心。今后也得让栖风君费心了。” “不,太子殿下天资聪颖,举止优雅合宜。只是,臣才识浅薄,恐怕不足以教导殿下。” 皇后闻言一笑,缓步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栖风君只需教你知道的便足够了。” “是。蒙殿下和陛下青睐,臣竭尽所能。”洛自醉也压低声音回道。想起那日在宣麟宫附近的对话,仍然觉着难以摸清皇后的心思。 回首看看天色,皇后又笑道:“说来,天色也不早了,我在这等你醒来,正是想和你一同出宫去景候府。黎将军负伤后,我还未曾前去探望他。今日正得空,想想你必定也想瞧瞧他的伤势,所以便来等你。” “多谢陛下成全。” 不久,凤辇、马车和仪仗便出了永安门,接着出了皇宫南门朱越门,便算出了皇城。 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宅邸大都在内城,洛家也是如此。不过,景候黎家和襄候封家却例外。黎家位于外城西面,封家位于外城东面。据传此乃因当初两位候爷立下汗马功劳,威震四方,先帝赐下豪宅别苑以区别于其他臣子,二候爷便都舍了旧府,搬离内城。又传两位候爷功高盖主,在军中一呼百应,先帝生疑,便将二候爷迁出内城,远离其他世家,以免勾结,也远离禁卫军营,以免生变。但事实上,先帝对这两位前朝重臣十分倚重,赐给了他们责任和荣耀——日出东方,日落西方,是布阵设阵极重要的方位。为保徵韵外围阵势安全,避免邪魔恶鬼入侵,使光的封家居东,使电的黎家居西,以宅邸为阵中心,世世代代相传,永久守护京城的安宁。而三千年来,黎、封二家也不辱使命,使得京城完全和疫病、天灾无缘。 自朱越门折向西,出了内城西门,便来到外城。一直往正西方行,街道尽头就是黎家。 上回狩猎,是清晨时分出发的,街上没什么人。而现在不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洛自醉许多年不曾听过这么多人的声音,禁不住撩开窗幕。洛无极也凑过来,两人以好奇的目光,看着街头的百姓们自在来去,各作各事,其乐融融。 尽管他们为生活繁忙,相对却也自由多了。洛自醉有些羡慕地想。 作为池阳京城,徵韵既平和又繁华。一路看过去,酒楼、会馆、客栈、店坊鳞次栉比,简单的铺子摊位也不少,其间人们吆喝声声,欢笑处处,令人不觉心生——这才是生存、生活的感叹。 约莫半个时辰后,人渐渐稀少了,高高的院墙取代了各式各样的房屋,洛自醉放了窗幕,准备下车。 约莫一柱香的时候,便听唐三道:“公子,已经到了。” 洛自醉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皇后也从凤辇中飘下来,笑着望向他,示意他过去。 洛自醉走到他身边,他才举步前行。 他们已经来到黎府内,仪仗停在一座院子前。方才并没听见人通报,大概是皇后念及还在养伤的黎巡,不想他拖着病体来迎接。 “陛下,这便是二公子的院落。”一位管家打扮的人跪禀道。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皇后令道,和洛自醉、洛无极进了院内。 院子并不大,栽着几株枇杷树、几株梨树,树与树之间生长着数丛不知名的花。走上青石板小径,没有几步便到了院内唯一的楼阁前。 楼阁气势雄浑,装饰古朴,虽说稍显简陋,依然很合黎巡从二品禁卫将军的身份。 三人走入楼内,里面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贴身伺候。 皇后微微皱起眉。 直到来到楼内天井花园边,三人才看见内堂里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子温雅端丽,一身浅绿色绸服,清淡静美,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雍容气度。而男子则是俊美异常,一身淡青色滚银边的长袍,头发披散,勾唇而笑,慵懒又狂放,如出鞘的剑。 那两人见了他们,连忙跪下行礼:“臣(臣妾)不知皇后陛下、栖风君驾到,有失远迎,望陛下、栖风君恕罪。” 皇后笑道:“都起来罢。”言毕,走入内堂,望一眼里头。 洛自醉也看过去,黎巡正要坐起来,抬眼望见他,露齿一笑。看他脸色还算不错,洛自醉也放了些心,回了一笑。 “臣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你好好躺下罢,不妨事。”皇后自然而然在主位上坐下了。洛自醉坐在他右手边,洛无极则静静垂头侍立着。 “当日臣保护陛下不力,本应早日向圣上和陛下请罪。如今陛下却亲自前来探望臣,臣惭愧。”黎巡仍然坚持坐着,垂首道。 “黎卿家已尽力了,我也没事,何罪之有?” “不,臣监管不力,识人有误,才令陛下和栖风君陷入危境,应当受罚。” “此事怎能怪你?若真有心,叛党混入宫廷也不是难事,何况禁卫军。再者,除了你,圣上与我实在不放心将禁卫军交与他人。” “多谢圣上和陛下的信任。” 皇后又看向那一男一女,悠然笑道:“这两位,就是黎卿家的爱妻罢。” 洛自醉听得,微微一怔。转而想到,像洛自持那般的圣人确实少有,黎巡已有妻室才算正常。虽然世家子弟也须满千岁,皇上才会下旨赐女妻,但黎巡位高权重,功勋必定不少,已有女妻也在情理之中。这样想来,他家二哥不选择战场,而去刑部当职,并且似乎对成家一事丝毫不关心,真是异数中的异数。 就见那男子行礼道:“臣四品暗行使战云,参见陛下、栖风君。” 女子也缓缓弯腰作礼:“臣妾六品史官柳雨星,参见陛下、栖风君。” 皇后笑着仔细打量二人一番,道:“黎卿家真是享尽齐人之福。二百余年前,年少之时便与战卿家结为夫妇,四十年前又娶得柳家才女为妻,三人夫唱妇随,在朝中也传为美谈。” 黎巡回道:“陛下取笑了。臣等三人日子平平淡淡,各有其志,各行其职,哪算得上什么美谈。” “呵呵。”皇后接过柳雨星斟的茶,浅浅啜一口。 洛自醉也接过一杯茶,捧在手中。隐约察觉接下来话题便要变了,不然,皇后也不必让侍从都在外头候着。他也正关注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