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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又要骂我了……呸呸呸,菩萨的脾气那么好,他,呃……他应该能看在小时候抱过我的份儿上不计较吧……” 他说得自然又亲切,李凝渊听得却不太对劲:“……你炸了蓬莱塔?” 师兄怎么说也是在蓬莱上院待过许久的,他怎会不知道蓬莱塔的坚固与重要性。这座塔堪称是一件至宝,是林暮舟的本命法器,如若蓬莱塔真的被炸塌了一层,恐怕牵动的受损之处,比他当初与林暮舟搏命时的一剑之伤,还更加折磨对方。 江远寒没当回事儿,随口道:“是啊,我以为你死了。” “我确实死了。” “所以嘛,我也不能让那个老东西欺负你啊。”江远寒理所当然道,“你可是我的道侣,只能让我欺负的。我这么喜欢你……就算知道还能相见,我也还是会去的,对待恶狼没有怀柔,只能撕裂他的血肉,让他觉得痛,才知远离。” 但林暮舟是不会远离的,因为那是一头发了疯的恶狼。 江远寒说得很随意,因为他觉得这是正常举动,是分内之事,没想到片刻之后感觉到了师兄的触摸。 李凝渊已经很久没有现身了。 对方的气息无法拒绝地缠绕上来,声音低沉:“很危险的。” “我可是大魔头。”江远寒语气带笑,“都没有怕过。” 李凝渊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扣,慢慢地融合到一起,连温度都逐渐趋同。 “不是这么说的。”对方说话的气息如同冬末春初乍暖还寒的风,“不怕危险与面临危险,不能混为一谈。” 江远寒一听就知道对方的老父亲心态发作,又要担心了,缓和气氛似的开玩笑:“要不是某人太着急、离开的日期跟我回归本体就差一天,让我那么难过,我也不会气到要去炸蓬莱塔了,这不是你的责任吗?” 李凝渊静默半晌,低声道:“是为了我?” “很大程度上是吧。”江远寒怕他想歪,“但你别自责,其实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 师兄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江远寒这几天都没有跟他好好地亲近过,这时候有一点儿愣住,他迷茫地懵住,随后试探地回吻了一下,发现李凝渊不仅没有退避,还环住了他的腰。 “我猜不透你,”江远寒喃喃道,“道侣心,海底针。我真是猜不透你。” “不用猜透。”李凝渊道,“我替你引开明悟和尚。” 江远寒还没从这个亲吻中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唇,觉得凉飕飕的,有一点奇怪的薄荷味儿,他这回是真的听愣了,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简直觉得师兄只有移情别恋了才会说出这话来。爱侣之间的占有之欲,也不是只有对方一个人才有。 李凝渊道:“冲和剑的怨邪之气发作,能够牵绊住明悟的时间,他顾不上你。” 江远寒眨了眨眼,道:“你该不会是不想要我了了吧?你这样我都有点害怕。” 师兄的手轻轻地掠过小狐狸毛绒的耳朵,动作温柔地揉搓了一会儿。 “别怕,”他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而且……我身为剑魂,只要沉眠剑中,是不会真灵熄灭的。” 江远寒点了点头,信了他的邪。 “小寒。”对方俯身靠近,冰凉柔软的唇接触上来,轻轻触碰过后便瞬息分开,低声的耳语沉缓响起,“你真的喜欢我?” 江远寒看不到他,但却潜意识地觉得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开玩笑,他毫不犹豫地道:“对。如果这其中有一丝一毫的虚假,让我飞灰湮灭,万劫不……唔……” 李凝渊其实本身并不强势冷酷,他是纯正良善、原则性极强的道门正修,明辨是非,行事果决,他的温柔并非似溪水绵长,而是如山海般可依可靠。 他所表达出来的越强势,其实内心之中就越是没有信心。一直过得很辛苦的人,偶尔遇到一点点甜头,都会觉得很满足。 随着这个从强迫且主动的吻过渡到柔和交替之时,灰白色长剑身上的怨邪之气也在隐隐地、一丝一缕地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像若无其事,又像孤注一掷,要怎么启齿,这深藏的心事。 ——歌词 文中经文部分出自于。 第七十章 问禅心。 这间静室存在的意义,在很多人眼中,也许大部分时候不是用来醒悟,而是用来参禅点化的。 佛修欲成正果,遇到执迷痴念,受困静思,悟则生,不悟则死。 这里就像是传闻中所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忘生坐在唯一的蒲团之上打坐,四面漆黑无光,黑暗之中有一缕徐徐的淡香缭绕,气息虽淡,却有一股渗入五脏六腑的隐蔽与深刻。 除却至极的安静之外,这间静室内还残留有一丝当年菩萨成为半步金仙的气息余韵,大境界的压制之下,也就更加具有一种无声的紧迫。 禅师身上只有一件素净简单的僧衣,衣摆垂落在地面上。他经年隐藏在斗笠之下的长发披落下来,其中掺杂的金丝隐隐泛光。 极度的静,伴随着极度的空茫无依。承受孤独的阈值越高,就越会在阈值被超出时猛地溃散。 这几日以来,忘生其实还算平静,但自昨夜子时开始,他的脑海中就会断断续续地闪过些许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模糊身影能感觉到的一切。他也能在瞬息之间认出另一个人就是小狐狸。 这些场面亲昵又自然,仿佛自己的感知才是多余的那个。他能精准地“看到”小狐狸眼睛里的爱意,清楚坦诚,明亮如星,连万分之一谎言的成分都没有。 他不可避免地心有波动。 但这种感知扎根在禅师的心底,挣不脱、甩不掉,他难以自控地“看着”心上人跟另一个模糊的影子的过去,而他依附在这片影子之上,就像是一个卑劣又自取其辱的小人。 忘生试图缓慢地抽回思绪,但这种失控感却越来越强烈,这种以身相替的触感也愈发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小狐狸埋进怀里的温度和气息,能听到对方说:“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有一刹那,忘生几乎认为这不是某些记忆、某些埋在神魂深层次的画面,而是他背离佛祖的痴心妄想。 他手中的佛珠不转了,连常年触之升温的菩提子也跟着冷却下来,像是凝结了一层不化的霜。 忘生不再坐禅,他睁开眼,四周仍是不变的黑暗,仿佛有没有视觉对于此地来说,并无两样。 他察觉不到人世在动,也无法感觉时光的推移,任由至死的静默将自己慢慢地蚕食,逐渐地淹没。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