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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我的事你少掺和……林暮舟,你觉得你这样很好玩是不是?我都要头疼死了。” 林暮舟挑眉道:“你觉得为难?” “为难……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若是因为这个让她伤心,总归是很得不偿失的。” 林暮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那我呢?” “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江远寒道,“只是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上去比我想得更复杂,林暮舟大先生,能不能别撺掇她了,这事儿你得负一半的责任。” 林暮舟微笑颔首。 倘若江远寒此刻能知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能知晓这一切的突然剧变,能知晓往后漫长岁月的纠葛和仇恨,他绝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可惜,人没有早知之时。 林暮舟走到他身畔,挨着他坐了下来,跟江远寒的视角相同,眺望山崖远方的夜幕。他问:“好啊,我负一半的责任。我帮你解决这个烦恼。” 江远寒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解决?你现场施一个道法让她转而喜欢上你?别做梦了林大先生,有这功夫先把自己的眼珠子治一治吧。” 他俩此时的关系其实还不错,江远寒虽然看不透他,但毕竟也同行了数年,就算言语上分毫不让,却也没有实质上的针对性。 而林暮舟也早就习惯了小寒的言辞风格,他没有焦距的苍色眼眸映着夜幕,也映着身旁人的侧颊,带着一点苦恼的神色。 林暮舟静静地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数年来的伪装游戏似乎在此刻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动力,那些澎湃而抑制已久的念头盘旋交叠着缠绕上来,吞没他的每一根骨骼与肌肉,绞紧他脑海中任何一处。 这盘游戏似乎触及到了一个林暮舟无法忍受的红线。 他在想,原来我没能说出口的,那个卑微无能的小女孩却能当面直言。 这一点有些刺激到了这位开小号的作弊玩家,他摩挲着指腹,忽然道:“我也想把我的眼睛治一治。” 江远寒觉得不对劲,对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平时他俩都是互相讽刺拌嘴来的交情,这回怎么突然没攻击性了。 林暮舟道:“确实不能再这么含糊下去了。” 这句话内里的含义,江远寒根本就没听懂,但随后,盲眼书生整理了一下衣服,也离开了这片花丛。 花丛之中,就只有小少主素净的衣衫,还有他腰间垂落在丛中的青翠平安扣。 次日清晨,三人继续往北而行,仿佛昨晚的醉酒与交谈都只是一种不需记住的梦境一般。之后又如此平静祥和地过了数日,就在苏见微计算着日子,想着要跟小寒辞行之前,意外总比计划要来得更快一步。 其实苏见微在那天之后就想着辞行了,只不过私心作祟,看一眼少一眼,明明知道天南海北虽远,仍有机会再见,可她还是忍不住拖延,一天天地拖延下去。可等到她终于觉悟分离的意义,想要给自己挣脱旋涡的机会、给小寒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仍旧是一间破庙,是山村野地里唯一的一间可以暂且停歇的地方,庙里供奉的法像已经模糊,很难辨别出那是什么。 江远寒生火的档口,另外两人全都不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他伸手不远不近地挨着火堆,心里有一种奇特而不安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林暮舟踏入庙门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天际乌云盖顶,似乎今夜是要有雨的。闷闷的雷声在很远处翻滚。 林暮舟的身影逆着月光,影子在地上勾勒拖长,像是乌黑而庞大的兽,或是沉淀下来的恶鬼。 江远寒抬眸看了他一眼:“小苏呢?” 他记得两人是一起出去的,好像是谁有什么事要交代。 林暮舟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一步步行来,低下身停在他面前,微笑低声道:“她有话要跟你说,你去听吗?” 江远寒愣了一下:“什么话?不能回来说吗?” “是惊喜。”林暮舟从容道,“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五年整。” 江远寒对这种惊喜之类的仪式感并无想法,但也不会对女孩子心里的仪式感有什么抵触,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衫,道:“好,那走吧。” 可林暮舟没有让开的意思,他抬起手,将一块黑色的绸缎覆盖在江远寒的眼前,密不透光的乌黑遮去他眼前的一切场景,只能听到林暮舟轻柔的声音:“惊喜是要一点点发现的。” 江远寒从未有过如此的不安,但他仍旧不清楚这种不安和慌乱的源头,只是沉默不语地被林暮舟拉住手——小少主不喜欢被他拉手,又转动了一下手腕,仔细调整位置,让他只碰到自己的袖子。 这一点,林暮舟虽然发觉,但并不在意。 乌云沉积得太厚,仿佛下一刻就会突然掉下来一般。江远寒随着他的步伐前行,走了大概十分钟,停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江远寒心里一跳:“小苏呢?你……” 林暮舟按住他的手。 江远寒顷刻停下话语,严阵以待,他的手几乎没办法挣开,被死死地攥着,探索着,去触碰别的东西……逐渐地,碰到温热的肌肤。 还有肌肤之上温热的血液。 魔族最敏感的东西就是血。 “你……这是……” 连话语都失却了,江远寒一点点地摸过去,他碰到纱质的袖摆,碰到细腻的肌肤,肌肤上湿润流淌的血液,还碰到把她锁在什么地方的链子,碰到涌流的、豁开的伤口……就在胸前。 他连反应都很难做出了。 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他陷入了一种巨大的不敢相信之中,但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朝着最恐怖的猜想滑落过去。 他的手开始有些抖了,江远寒一把按住她身后的墙壁,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手指一点点拢起:“林暮舟,这是谁?” “你不感谢我一句么。”对方的声音如同粘腻的液体般浮游着贴近,“你不忍解决的麻烦,有我帮你。” “我问你这是谁!” “其实她想说的话,我也想问你。”林暮舟道,“你要不要跟我走一段路,去蓬莱上院。” 江远寒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他想要扯下眼睛上的丝绸,但根本就取不下来,而且在此时此刻,他连破口大骂、连歇斯底里地质疑和疯狂报复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浑身都冷却下来,冰凉的血液倒灌进心口,让人想要呕吐,觉得寒冷。 对方的声音如跗骨之疽:“我的身份一直都没有跟你说,你拒绝我不要紧,只是不能答应像她这种……”似乎在此时斟酌了一下用词,“微末浮萍。” 江远寒的每一根骨骼都没有力气,他低下身,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