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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猛地将两人拍在座椅上,“坐稳了。” 车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倒退, 绿色的树冠连成无数线条, 与其他灰色、深棕色、蓝色的线条合在一起, 展现出不一样的朦胧美,让人看不清具体实景。 阿依夏自从上车开始脑袋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体温偏低, 这会儿却灼热得呼吸都带着热气。 有哪里不对劲——该不会是好长时间没出现的易感期突然来了吧。 “还没到吗?”他忍着不适问。 安晚向车载屏幕上怒了努嘴,示意他去看左上角那个电子时钟。 15:58。 我才上来了不到一分钟? 不对, 不可能! 阿依夏眼神倏忽之间凌厉起来,他对时间的把握极其精准,哪怕刚才一直不舒服也能大约感觉到时间起码过去了两三分钟, 绝不可能只有短短数十秒。 “停车!” 高速移动的飞行器不可能在瞬间停下来,阿依夏叫停之后校车依然往前滑了数百米,堪堪停在科教楼门口。 车门外是科教楼修剪成文字形的盆景,安晚将校车停在台阶前,时钟在此刻悄无声息的滑到了15:59。 安晚问:“科教楼允许高层停靠,不用我把你送到教室门口吗?” 窗外场景和寻常的教学楼一丝不差,阿依夏不禁困惑不已,方才明明感觉时间的流速和电子时钟显示的不同,但是路程上又没什么问题……难道我的感觉出了错? 他思忖片刻,确定自己进入了易感期。 翻江倒海的胃部和混沌的思绪在不断折磨着他,连肺部都灼烧着——这次易感期不知为何来得格外凶猛且异常,他不想被人类看出异常,表面上镇定自若的按住门把手,冷言冷语道:“不用。” 他拉开车门,迈步下车。 然后——蓦然踩空! 阿依夏数万颗瞳孔齐齐骤缩,眼前的场景如同被水渍晕开的油彩,化作一团团模糊的颜色,再重组成新的场景。哪里有什么盆景、教学楼、台阶,这里分明是万丈高空! 高空的罡风在耳旁尖锐呼啸,刺骨的寒流吸入肺部,几乎要冻结内脏。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湛蓝的天空与白云,地面在极远的地方,建筑变得比芝麻还要小。阿依夏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对方趁着易感期被削弱的感知觉做了些手脚,想把他诱骗到这里来摔死,可是那两个卑贱的人类怎么知道他的易感期? 虫族本该是天空的霸主,可该死的是阿依夏现在徒有翅骨没有钢羽,别说减速拉升了,连滑翔都做不到。雪上加霜的是,易感期的不适感将他的脑袋搅成了一滩浆糊,四肢无力且不可自控,只能任由自己颓然坠落,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 虫族能被摔死吗? 就这个问题,安晚曾经和艾希副院长、莫克代斯进入了深刻的建模讨论。结论是在不披虫甲、不减速的情况下,从八千米的高空坠落足以粉碎他们坚硬的骨骼和脏器,到那时哪怕是再强的虫族也会死亡。 阿依夏比一般三级虫要强一些,所以安晚将他拉到了万米高空。 莫克代斯在阿依夏身上涂的病毒是艾希特制的,足以让任何虫族四肢无力起码半小时,这种状况下他们没法儿驱动虫甲保护自己,也没办法呼唤同伴前来营救。 当然最重要的是阿依夏的钢翼没有羽毛,那么他就连滑翔减速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局的关键点就在于,阿依夏不能飞。 短短一小时的紧绷和异能消耗让安晚太阳穴隐隐作痛,但好在计划是顺利进行了。他将车底设置成透明,谨慎的盯着阿依夏急速坠落的身影,直到跌入云中再也看不见。 安晚略松了口气——阿依夏坠落之后并不能保证死亡,所以他们还留有一个后手——留在地面的莫克代斯会在接到指令后前往预期坠落点等待,如果掉下来的阿依夏没死透的话将由他补刀。 安晚点开个人终端,准备把坠落点范围发给莫克代斯。 然而甫一打开聊天界面就弹出一条红色加粗的紧急消息。 【敌敌畏改良小组(3人)】莫得莫斯:他没接触到病毒,计划中止! 安晚心跳漏了一拍:阿依夏没接触到病毒!? 不可能,他方才的模样分明是神志不清、四肢无力的,而且确确实实也是掉下去了。以安晚对那只螳螂的了解,如果他发现这是一个阴谋的话,会直接杀了自己,而不是玩什么将计就计。 他确实是中计了,确实是中毒了。 可是病毒不是从莫克代斯那里传播给他的。 安晚冷静下来之后先把坠落范围发至群聊,并附言“计划顺利,一切照旧”,然后对着万丈高空的寒流开口问道:“是你?” 云中走出一虫,黑衣白发挺拔俊俏,他施施然走到车头上坐下,隔着风挡对安晚笑。 “螳螂的警惕性很高的,你有催眠异能可以让他放下心防,那个Alpha不行。不过没关系,你想做的事儿我都会帮你。” 安晚凝视着黑帝斯背后狰狞的三对天赋翼:“你吸了谁的血?” 黑帝斯从容不迫的神情出现片刻慌乱:“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随便找了个玩意儿,我没有……” “杀人了吗?”安晚打断他的话,“对方看见你的样子了?” “没有!”黑帝斯急匆匆的辩解,也没心思坐在车盖上耍帅了,小心翼翼的敲着车窗玻璃想要进来。 安晚给他解了锁,那么大一只虫族钻进来就缩小成了孩子,还狡猾的想要往他怀里钻。 脸是什么?不要脸能触摸到安晚的话,他宁可一辈子做小朋友。 安晚按住大朋友的脑袋,用安全带把他捆在副驾驶上,严肃的审视着他。 “吸的校内学生还是讲师?” 精神触角探出,黑帝斯温顺的将它迎进了脑域,表示接受一切拷问和说实话的态度。 “学生,”精神触角在脑域里搅动的感觉其实并不友好,但那触角上携带了让他安心的薄荷香,就像打一棒子给颗枣,黑帝斯苦中作乐的想,“他没看见我的样子。” 安晚默不作声,黑帝斯有些忐忑的去拉他的衣角:“那玩意儿的血太恶心了,我只吸了够变身的量,没弄死人。” 黑帝斯的脑域扒开了放在安晚眼皮子底下,不可能说谎。甚至安晚还从他的记忆里看见了方才吸无辜同学血的画面,确实是做得天/衣无缝,估计那孩子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撞树上蹭破了皮。 但有一就有二,大盗小时候也会偷鸡摸狗。 安晚至今都不理解黑帝斯这么腻着自己的原因,他只能从现实层面上实施威胁:“你知道,我在你脑子里埋了颗炸/弹。” 白发男孩可怜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