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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起了涟漪,狭小的独处空间滋生了说不清的尴尬。 鹿见溪离温竹离得远远的,默念清心咒,不敢去看他。 暗忖【盈月之体】果然厉害,能影响人于无形之中。 只是那血液是温竹的,温竹自己竟然也会被影响。 昏迷之前愣是捧着她的脸亲了好几口,将她吓得不敢哭了才住嘴。 这就是传说中的冷笑话成真:毒蘑菇走在路上,咬了口自己,结果将自己毒死了…… 鹿见溪想到这,嘴角扯了下,笑不出来。 不晓得温竹这血液带来的影响,师尊能治吗,未来又该如何防范。 …… 去的时候热热闹闹,一夜眨眼就过, 回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安静着,车程倒显得尤为漫长了。 鹿见溪撑着脑袋,靠在窗边对外眺望。 行车不大,温竹躺在她身侧,存在感极为强烈。好似有什么无形地牵绊住了她的注意力,又让她坐立难安。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尚且如此,温竹心境受染必然更加厉害。 鹿见溪一面宽慰自己,一面又在复杂情绪的夹缝之中找到了立足点。 不尴尬不尴尬, 她是做姐姐的,遇事自然要承担开导弟弟的责任,自己先扛不住了怎么能行? 等温竹醒来,她便同他好好聊开:中了毒是身不由己,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 她终于将自己宽慰好了,又能围到温竹身边来。 但舟行一日,他始终没能醒过来。 …… 玉泉谷有鸡蛋壳子一样全方位的结界,行舟从上方进不去,无论是谁都得拿着秘钥规规矩矩从入口进。 鹿见溪瞅着昏迷的温竹,直叹没辙。 在入口停了行舟,纳进乾坤袋。 怕碰到他腹部的伤口,小心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原以为弟弟还小,瞧着也柔弱, 真抱进怀里,那份沉甸甸的触感,才能确实体会到这是个成年男人了。 他长手长脚的,给她团着抱进怀里的姿势也怪怪的。只能就着她单薄的肩膀依靠着,整个人蜷缩得厉害。 温竹几时长这么高了? 鹿见溪纳罕地抱着人匆匆往自家竹屋走。 今夜月光黯淡,被垂云遮拦住。 平野上起了风,呜呜呼啸,层累的树影在幽暗的夜色里摇晃,颇为瘆人。 鹿见溪提声,清了清嗓子, 悬挂在竹屋周遭的“声控灯”啪地一下全开了。 团簇的荧光围绕在雅致的小屋和凉亭周遭,如梦如幻,是她布置竹屋时最满意的杰作。 ——如果凉亭边上堆坐着的人,没有齐刷刷地扫眼看过来的话。 鹿见溪:艹,把这事儿给忘了…… 除了大好的临云逸,其余师兄姐们这会儿全在她家洗污染度啊。 …… 场面一度死寂。 二师姐明舒先开了口,环视周围盈盈的光芒,又见两人拥抱的姿势,无不 打趣,“小师妹好情趣,好浪漫呀。” 明德跟着道:“是我们打搅了。不如我们现在就给你们腾地方?” 师尊白季看着她,笑而不语,满脸写着看热闹。 鹿见溪脑瓜子嗡嗡的:她当初究竟为什么要弄这个花里胡哨的声控灯呢? 匪夷所思。 嗓子干干的:“那个,温竹他先前昏过去了,我这才抱他——” 众目睽睽,她怀里原本安静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像怕自己会掉下去,双手主动地环住了她的脖子。 人未睁开眼便先带了笑,半梦半清醒间,满足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姐姐……” 铃雪:“哦豁~” 鹿见溪被他蹭到脖子的那半边整个麻了:“……” 明明场面荒唐,她因为他“恰好”的清醒,整个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偏生就是被这一句姐姐喊得心口发软,压住了旁的情绪,也懒得顾忌其他。 将人抱紧了,护在怀里,换了个低柔的嗓音:“温竹受了伤,这会儿人还不算清醒。师尊,我先送他回房。” 白季点了点头。 铃雪目睹着鹿见溪离去的背影,牙酸似地咧了下嘴,同白季传音道:“瞧那珍惜的样儿,寻常道侣也不见有她那般爱护。感情这样好,却迟迟不在一起,这不是闲得慌么?” 白季拿手揉了揉它,笑叹:“男女之间又不单只有结道侣那一种感情。我瞧小见溪的神情,多半还没开窍呢。” “不过那小温竹,倒是……” …… 温竹恢复意识,可见丹田内的亏损补好地七七八八,平安渡过了危险期。 剩下的伤,他有了清醒意识,服用丹药后自个调息会恢复得更快。 鹿见溪坐在他的床边,看他神情清明,不似方才的恍惚,温声问:“可感觉好些了?” 温竹自彻底清醒过来以后,便没再去看她,从二楼房间敞开的阳台瞥了眼外头团团的荧光和凉亭的尖角。脸色明显红润,点点头,小声:“让姐姐担心了。” 鹿见溪以为他的是羞的,在为车厢里的事而耿耿于怀,而愧疚着,心口顿时涌上一股子强烈的责任感。 “没事。”缓声开口开解他道:“你【盈月之体】的效用咱们先前都不知道,从前想着事没到眼前,就糊里糊涂带过了,这事是我的疏忽。一会儿我便去寻白季师尊问个清楚,咱们日后也好做防范。” 顿了顿,用一种给小孩科普性/知识的严肃表情同他道,“我听帮忙救治你的药师道,你的血液有催/情的奇效……若是如此,你往后出门更要小心保护自己。就算不小心受伤流血,也千万离人远些,别让旁人碰到。” 温竹转过头来,眸光盈盈,看了她好一会,红着脸细声问:“那我几时能好呢?” 鹿见溪愣怔了会儿,待得反应过来,额头尴尬地直冒汗。 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了,低低咳嗽两声以作遮掩:“啊,咳……很快吧 ,毕竟血已经给你清理干净了。就算是药物,也不能长期维持的。” 她本是要装出大人的模样来从容开解他的,谁想他倒比她直白多了,大大方方直接认下了。 鹿见溪被反将一军,在这屋里都要呆不下去。 冷场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你若是没旁的不舒服,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嗯。” 鹿见溪尽量稳住表情,上前替他掖了掖被子,试图将气氛拉回来。 温竹忽然开口:“姐姐。” “嗯?” 他微微偏头,用柔软的面颊蹭了蹭她的手指, 眸光晶亮而潋滟地直视着她,小声:“喜欢你。” 鹿见溪:“……” 她没能稳住,她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