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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唇。 愤怒的□□瞬间熄灭,陈宴宛如雷击,胸中阵阵闷疼。 空气凝滞到几近窒息,忘关的水龙头还在哗哗作响。 周知意被拉到他宽阔的怀抱里,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抱住,越来越紧。 良久后,他听到陈宴的声音,他说:“对不起。” 衣摆被拉平,他的手掌垫在了她的腰后。 而后,眼皮上倏而一热,落上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吻。 …… 桌上一片狼藉。 没收的外卖餐盒,散乱的啤酒瓶,还有滴在桌面上的小龙虾的红油。 而另一侧的桌角上,则对比鲜明地、孤零零地放着药盒和钱包。 陈宴这次真的把钱包忘下了。 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周知意点了根烟,夹在指尖任由它静静地燃,她望着陈宴坐过的位置久久出神。 又是不欢而散,重逢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如此。 十八岁时,她以为自己深思熟虑,百死不悔,说了分手就可以潇洒地放下,绝不回头。后来的那些年里,她也有想象过,如果有一天再和陈宴相见,她一定会云淡风轻地应对。 可如今,才明白,人是感情动物,总会被情绪支配理智,她永远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陈宴,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不愿风轻云淡一笑而过。 周知意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桌角上的钱包。 指甲摩挲过鳄鱼皮质的边缘,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钱包。 与这个动作同时涌现的是她的错愕,她对自己这个潜意识里的动作几乎有些啼笑皆非。 怎么,还想看看他的钱包里会装着谁的照片吗?他是陈宴,又怎么会像那些恋爱中的小年轻一样时刻在钱包里珍藏着爱人的照片? 可纵然心里说着不可能,本能还是驱使着她把视线转移到钱包的夹层,入目一排银行卡,她意料之中地笑了笑,果然。 周知意随手想把钱包放回去,余光却忽然瞥见空着的第一格夹层里露出头的一点点纸片。 纸片略略泛黄,她下意识地抽了出来。 入目便是两个熟悉的大字——“聘书”。 周知意的神经像是被谁猛敲了一下,心弦铮铮颤动。 “【特聘请陈宴先生担任周知意小姐的男朋友,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生老病死,永不解聘。 聘请期限:一辈子。 聘情人:周知意。】 备注:吵架闹矛盾时可凭借此卡要求和好哦,限用三次,请慎重使用。” 周知意缓缓眨了下眼睛,将卡片翻到后面,看到两个Q版小人,穿着衬衫的男生表情冷峻,点着泪痣的女生笑意飞扬。 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好得像是一辈子都分不开。 ****** 像哑炮一般沉默了一整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周知意捞过手机,看到来电人备注——灵灵姐。 她清了清嗓子,接通。 “灵灵姐。” “知意。”舒月灵的声音听上去几分虚弱:“你现在在A市吗?” “我在。”周知意问:“有什么事吗?我听你声音好像不太舒服。” “我现在在A大医附院,阑尾炎。”舒月灵说:“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舒月灵是周向宸生前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初恋。 周知意小时候性格倔、脾气大又爱记仇,自从在海市和李紫希发生过摩擦,搞了一出“离家出走”之后,她就再也不愿意听周向宸在海市的事情,周向宸迁就她,也就从来不说。 仔细想来,他们虽然是亲兄妹,可她对周向宸那些年的生活却知之甚少,在周向宸出事后,这些因为任性而留下的遗憾就成了一把利刃向着她心口的刀。 纵然后悔,却再无法弥补。 其实周向宸原本是计划那年春节带舒月灵去南城见周知意和徐碧君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最终也没能如愿。 周向宸出事后没多久,舒月灵就被家里安排出国留学,后来周知意认识她也纯粹只是偶然。 那年网店的供应链出了点问题,之前一直合作的工厂突然抬价,合作难以持续,周知意在宁弋遍寻合适的工厂,找到了舒家产业下的这一家。 她和向好去见工厂的负责人,就这样见到了刚刚回国被派到工厂管理层磨炼的舒月灵。 没等她报上姓名,舒月灵就已经认出了她。 “周知意。”她红了眼睛,轻声说:“我在你哥的钱包里见过你们的合影。” …… 舒月灵临时来A市出差,突发了阑尾炎,身边连个助理都没带,这才不得已给周知意打了电话。 周知意随手捞过件外套,拿了车钥匙和头盔下楼。 临到车位前,她忽然迟疑地停了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在她的摩托车旁,俨然靠着一个身影。男人身材颀长,微微低着头,身形懒散。 是陈宴。 在她驻足的瞬间,陈宴慢慢抬起了头。 “你……”周知意走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陈宴没答,他下意识去摸烟盒,却忘了烟盒本来就捏在手上。 他不动声色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站直身体,目光落在了周知意的头盔上。 “去哪?” 对她事事过问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话出口的瞬间,他便在心里自嘲地笑了声,等待周知意意料之中的嘲讽。 然而,没有。 “去医院。”周知意语气平静,“朋友生病住院,我去看看。” 陈宴的视线从头盔移到她脸上,脱口而出:“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去。” 周知意诧异地抬了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瞳仁,犹豫片刻,她意外地点头。 “车钥匙给我,我来开吧。” 陈宴的车就停在她旁边的那个无主车位上,周知意拿到钥匙的那一瞬视线顿了顿,无奈地摇头失笑。 路虎揽胜,是她最喜欢的、因为在A市和宁弋同时买房周转资金不足而暂时没买,却宁缺毋滥的那款车。 以前的牧马人,现在的路虎。这个男人给她的过去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在她的世界观尚未成形的时候,以为他就是世界的模样。她连审美都潜移默化地受他影响。 两人沉默地上车,周知意把车开出车库。 晚上十点半,路上车流如织,霓虹一盏接连一盏,共同点亮了城市的夜晚。墨蓝的夜空上蒙着层淡淡的雾气,没有雨,没有行将下雨的预兆,也没有刚下过雨的痕迹。 周知意侧头瞟了眼身侧的男人,陈宴偏头靠着车窗,眼睛紧闭着,像是睡着了。 她无言地收回视线。 …… 舒月灵在病房里吊水,周知意和陈宴走进病房时,她正在低声接电话。 看到两人一起进来,她眼底现出一丝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