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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一程,送我回家。” 张治重再一次仔细的打量这个年轻的女孩,虽然言语还十分稚嫩,不够老练,可是她的勇敢,她的冷静,同时又能够以子之盾,攻子之矛,用的都是坦坦荡荡的阳谋,实在是聪明并且令人敬佩。 当下,他点点头,略带郑重的回答:“这是自然的,我答应你。” 他们笑了,中野可不满意,这好好一场宴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支那女人搅了个稀巴烂。就算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尊严,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可恶的女人。 于是,他装作好奇的询问叶竹明:“竹明少佐,既然是你约了人家做客,还强行留她这么久,若是现在当着约瑟夫委员和张先生们的面不能说清楚留这位女士是做些什么,只怕以后还会产生误会,这样?可不好啊?” 叶竹明还未曾开口,一直沉默的管将却难得发表了意见:“中野将军,我想今日的主角是约瑟夫委员,我们不好太过冷落了最尊贵的客人。” 他用带了点凉意的视线梭巡这位出身华族,一向少言用功,却胆敢反驳他的年轻少将。 真是仗着管将家胆大妄为啊! “你说的对!”面上,中野赞同的点了点头,笑意却没有融进眼神, 叶竹明适时的开口:“中野将军,您有所不知,这位遗光小姐可是一位歌唱家和舞蹈家,特别是对于中国的传统舞蹈非常的有研究。因为我仰慕华国的文化,恰巧碰到了这样知识渊博的女士,所以才冒昧的耽误了遗光小姐这么长时间。” 他笃定,中野最大的目的不过是想扳回一局,而他又一向对本国文化推崇备至,如果在这一层面上击败了对方,在中野看来就如同是全方面的碾压了整个华国的民族。 果然,中野的表情陡然明朗了起来。 他让译员翻译给约瑟夫,果然对方也十分感兴趣,适是,他提出不如让这位遗光小姐代表华国也表演一个节目,既然刚刚已经展示了歌喉,不如便让我们见识见识华国传统的舞蹈吧。 约瑟夫点点头,“我对东亚的传统文化一向非常感兴趣,如果今天可以一同见到华国和日本两个国家的传统舞蹈,那真是不虚此行了。” 张治重表情很有些不好,他是清政府最后一批公费学生,曾经奔赴当时还称作东洋的日本京都大学学习铁路勘测等专业,对艺伎歌舞也有一番研究,方才表演扇舞的两位艺伎是古典东明流,或许不能与京都衹园最顶尖的相媲美,但也绝对算是一流的水平了。 这位小姑娘,行吗? 但无论行还是不行,现在已经没有他们说拒绝的余地了。 约瑟夫倒是对周遗光很抱有一番期待,他认定了这位得天独厚的少女必然身怀绝技,还绞尽脑汁的提了点要求。 “我曾听闻,华日两国在唐朝交流十分密切,日本也一度崇尚唐风。少年时候,我曾今看过白居易的一首诗歌,其中一句初为霓裳后绿腰,让我映象十分深刻,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亲眼见到。” 其实,他更想看的是霓裳舞,杨玉环如仙子下凡般光彩照人的舞蹈,一定是美丽极了,只不过,霓裳是群舞,想到这里,他带点善意的笑了笑,很有些自得自己丰富的文化底蕴。 。未曾想,遗光竟也点了点头, “敢不从命!”她姗姗行礼,约瑟夫眸光点亮,这简直如同书上描述的一样。 他的期待增加了一分,满含热切的望着少女。 遗光谢绝了那些假惺惺说要提供音乐和舞衣的提议,只要了条鹅黄色的长纱权做披帛。 三月时将尽…… 娇宛如莺沥的歌声从她喉中荡出, 她表情一变,已然是曲中之人。 衣袂飘遥,团身圆转,青旗袍两片长长的下摆离心飞舞散开,似芙蓉花盛放, 空房妾独居…… 抛袖折腰,转身若流风回雪,轻盈,娟秀,典雅。 峨眉愁自结……似嗔还怨, 她伸手,衣袖微微袒落,露出一截如霜雪般的皓腕,曲臂折腰,回首一睇,婉转娥眉,漆光如水。 鬓发没情梳…… 如泣如诉 披帛如云雾轻笼着她。 似月出云间,明丽不可逼视, 歌声慢慢轻缓下来, 她的动作也舒缓了下来,摆臂上腰,胯似轮转,衣料随着腰肢拧动,勾勒起纤细的弧度,丰胸翘臀,那张艳光四射的脸缓缓回转过一点,从臂间指缝透出点妩媚明眸。 悄悄勾掀起半个眼帘儿,似嗔似喜,怯怯生生往向你。 只一眼,便可称是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双眼之一。 鬓发没情梳…… 那张殷桃檀口,凸自喃喃念着…… 这世间莫非真的还有妖精不成? 茴香 张妈收拾好厨房,擦了手走出来,她裹了小脚的绣花鞋落在瓷砖地面上,悄悄的,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自从周遗光小姐在学堂里面失了踪,难得大宅里有今晚这样安静的时候。 老爷和大少爷天天出门,什么警察署,政府里的人一批批的来, 小少爷好比失了橛头的马,脾气暴躁,天天咒神骂鬼,被抽了好几顿反而愈演愈烈。 夫人求神拜佛更加勤快,上个月出门,还对自己说,白天里照镜子觉得老了很多,心情不好,饭食的不香,睡也睡不踏实。 当时她的脸蜡黄蜡黄的,两道法令纹深刻在嘴边,实在是憔悴的厉害, 张妈也只能把宽慰的话翻来覆去的再说一遍。 哎!这遗光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叹了口气,张妈将布满褶子的粗糙双手又在围裙上擦了擦。 啪啪啪! “张妈? 杨管家?” 她唬了一跳,耳朵转过去,好像是门口发出的声音。 难道又有警署的人过来了? 她脚步挪过去,一路上又听到喊门的声音。 “张妈? 杨管家?” 怎么? 好像遗光小姐的声音? 张妈呆了一会儿,还有些不可置信,莫非是我老了,耳朵花了? 她疑神疑鬼的走到门口,雪白的两道光柱从门缝里透进来,是大汽车车灯的光。 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张妈?杨管家?是我,遗光,我回来了!’ 真是遗光小姐! 张妈一瞬间兴奋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抬拉门栓,双手颤抖,试了好几次才将门打开。 “张妈?” 漆黑夜里,雪白的车灯照耀,逆着光,张妈看到个模模糊糊熟悉的轮廓。 是她照顾了两年的女孩子,一瞬间,她就认了出来。 “小姐! 遗光,遗光小姐!” “张妈!”那小姑娘如乳鸟归巢般张开手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把住那双纤细的双臂,干涸浑浊的眼眶里流出泪来, “太好了,太好了,老爷夫人,大少爷小少爷,一定高兴极了。”张妈喃喃的念叨着,双手不住的擦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