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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精怪,手起头落,不是见不得血的人,可还是有些心惊。 她若是突然横死在前,李玄慈也只会嫌她的血污了自己的靴子吧。 气氛正僵着,有人推了门进来,穿着一袭青衣,一根通体温润的玉簪将乌发全束在冠中,身姿舒展、背脊挺直,十六还未看清面容,就先见了那人 唇上的一抹笑,整个人温润又亲切。 一言概之,是李玄慈的反面。 没有通报便擅自闯入,十六刚要为这人捏一把汗,看清了他的脸,却暗暗斥了自己一声傻子。 这大概就是流言中,定王十分亲近的那位“男宠”,王峤。 十四、废物 众人去了东南方的侧跨院,还未走近,便看见院墙筑得极高,白墙青瓦将青天圈成一方小小的天井,看上去压抑又封闭。 管家躬身回禀:“自发现不妥后,就将这个院子看管起来了,除了每日吃食,从未有人进过。” “之前呢?”十六问道。 “虽未如今这般严格,但因这里住的是女眷,所以配的也都是丫鬟婆子和十二岁以下的粗使小子,平日里女眷们虽能出门,却绝不可落单,进出都 要报给守门婆子。” 十六心中有些诧异,若是出事了就算了,平日里也这般严格,听起来与想象中酒池肉林的銷金窟实在有些违和,倒像是教管院一般。 管家开了门,侯在门前等着众人,王岐先跨步迈了进去,十六却从屋上飞檐错开的空间里,隐隐望见嫩如鹅毛黄的铃铛,串成串,挤得满满当当。 是槐花。 她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继续往里迈,却只觉脚下突然踏空,失衡感让她心跳乱了一拍,下意识地抓住了身后的人。 等她稳定下来,才发现自己随手抓的,居然是那个阎罗王,身子也歪七扭八的,显然也和她一样踏空了。 可阎罗王不盯那倒霉催的门槛,反而定定看着十六紧紧抓住他胸口的手,然后抬眸看向十六,漂亮的眼睫这么扫了一下,明明柔软又韧长,却比最 利的薄刃还割人。 哪怕脸皮厚如城墙拐角的十六,也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恢复捉妖道人的正经模样。 只是心里像被小猫尾巴扫了下,尴尬之余还分了点心神,不由自主地想到,小王爷......手感还挺好的。 管家立刻迎了上来,赔罪道:“主子小心,侧跨院内里比外面低,怪我没提前提醒您。” 十六有些奇怪地望了一眼,这里住的是艳奴,定王早该熟门熟路,为何反倒和她这个生人一样差点踩空。 随即又释然,以定王的地位和臭脾气,又怎么会踏足这艳奴住的侧跨院,自然是召人去伺候。 她也不管那阎王是否还在盯着自己,径直进了院子,细细打量了一番。 地势低平,与墙外高地突兀地断阶,成了一片洼地,好在东南方日头高照,于是这院里便形成一派突兀的场景。 洼地最易存湿,日头却浓烈灿烂,两相抗争,难辨阴阳,倒是个怪地方。 跨院被高墙所围,内里的各处院子又另外围了围栏,她目光落在一方小院中那株悬着铃花的大槐树上,横生出来的枝丫上挂了小小的吊椅,现下没 有风,那吊椅似乎却在极微地晃荡着。 “是那边。”她肯定地说道。 管家另眼看了下十六,回道:“是,查出蹊跷的就是住在那个院子的秋心,已经看管起来了,但道长是如何.......” “木鬼为槐,院中有槐,槐下吊椅,那依着木的,就成了鬼,而不是人,此乃凶兆。”十六简要说明了下,接着吩咐道,“提人来,所有人,我要 问话。” 管家却悄悄往李玄慈那瞧了一眼,只见王爷正盯着这小道士,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便依言去了。 等人到了,十六不禁暗叹,豁,这可真是一群尤物啊。 弱柳扶风者,腰肢堪握断;丰乳肥臀者,白腻粘人眼;有秀雅似莲,也有浓艳胜火的,真是网罗天下绝色,令人自心底艳羡。 众女盈盈低身请安,目光殷勤地望向李玄慈,十六侧了一眼,却看见这身在福中的小王爷眸色却更淡了,连个“起”字都懒怠说,只抬了抬下巴示 意起身。 莺莺燕燕塞了一院子,却只有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眼中盈盈一点泪似孤星,跪了下去,拜首泣血。 “王爷,妾自知薄鄙,不堪一顾,可妾万不敢悖德逆行,更不敢像绿茹一样与人珠胎暗结,妾不惧死,只怕污了王爷名声,才苟存于今日,只要能 查清此事,无论结论如何,妾都愿立死明志,能望王爷明鉴。” 这般作态,真是可怜痴情极了。 可十六却注意到其他地方,问道:“绿茹是谁?” 管家张了张口,却又有些犹豫地咽了回去,十六见此反应,看向李玄慈,直愣愣问道:“还有绿帽子啊?” 李玄慈的目光霎时变得骇人,简直剜着她的肉,十六这才发觉自己又嘴比脑子快,把心中疑问就这么直通通问了出去,忙闭了嘴,定神转向管家,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管家简直目瞪口呆,这小道士如此放肆,要是平日的王爷,早拔刀血溅了,可此刻虽然目光冷得能杀人,但却还是什么都没做。 这小道士也是,明明才刚口出妄言,现在就一派正经地望着自己,简直无缝转换,让人适应不过来。 管家夹在二人中间,半天才犹犹豫豫小声说:“之前有女唤绿茹,也曾住在此院,怀了孽种被查了出来。” “对方是谁?”十六问道。 “未曾查出,且绿茹也不肯认罪,只是她那段时日确实在白日频频出府,所以就按规矩处置了。”管家回道。 这有些奇怪,这次李玄慈不在府里,怀了自然不是他的,可以前在府里时艳奴有孕,连奸夫都没找出,事主也不认罪,却斩钉截铁是通奸。 十六悄悄打量了眼李玄慈,难道定王其实.......那里不行? 李玄慈看着这小道士自以为隐蔽地把目光往他身上黏,还越看越往下,一股火就从丹田烧起来,不是欲火,而是怒火。 这样他随手一捏就能捏死的小玩意,如今倒敢这样打量他了? 被李玄慈那冷凌凌的眼光看过来,十六立刻收起了这些想法,转身说道:“需要搜屋子,劳烦各位帮忙,如有可疑之处,务必报我。” 管家、王岐和院外调来的一名精干的婆子,都随她进了屋,王岐去了内室床铺那边搜,婆子去了浴房,管家则搜着其他地方,十六倒成了最悠闲的 人,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她先去浴房,又细细看了厅堂,最后才进了卧房,吩咐众人将发现的觉得可以的东西拿出去让她统一查看,她则留在里面看看是否有遗漏。 这屋子布置得不错,颇有些雅致,墙上悬着四季轮回图,几上摆着一架通体乌黑的古琴,桌上甚至还有绘了一半的扇面。 十六掀了床帘,一股清幽的香气扑来,真好闻啊,原来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