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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漂亮又鲜妍,她眼睛瞪得溜圆,有些稀奇地四处打量起来。 这个城镇算是兴旺,天色已经有几分昏黄,可街上来往的人仍然不少。 挑着扁担卖簪花的货郎,吆喝着想要将剩的菜头瓜脑便宜兜售出去,还有那做完饭的妇人将用混了的水往偏僻处哗啦泼个干净。 市井烟火,吵嚷热闹。 总算到了客栈,十六刚要下车,一红衣小儿却从身前飞快跑了过去,咯咯笑着,声音天真又清脆,边跑还边从从袋子里拿出红色小球。 红球数量极多,被他接在手里耍把戏一样在空中抛来抛去,十数个小红球不断飞舞,他却还算利落,竟没有一个掉下。 十六看得有些入迷,而见她望了过来,那红衣小儿朝她咧嘴一笑,手上失了准头,噼里啪啦红球落了一地,蹦得极快,一下子便滚得到处都是,弹出去好远。 这样的变故,让十六有些不好意思,可那小儿却毫不在意,捡也不捡,干脆一边往前跑,一边丢着红球,一会儿便跑开了。 十六还在怔愣,李玄慈却下了车,径直要往客栈里走,金展与何冲也跟了上来,十六连忙回神,一起走了进去。 她一不留神便落在最后,远远看到后面追过来一白衣小儿,气喘吁吁地捡着四散的红球。 可惜那红球丢得太多太散,有些实在难找到,十六刚刚掺和一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往身边仔细看了看,捡起客栈前花盆旁的小红球,等那白衣小儿靠近了,特意递给了他。 那白衣小儿喘得厉害,见十六递给他红球,愣了一下,然后接过,冲着十六小小笑了下,没说一句话,便继续跑开了。 十六望着两个小儿的身影,挠了挠头,转身进了客栈。 八十三、十六 十六望着两个小儿的身影,挠了挠头,转身进了客栈。 她在门口怔愣了许久,因此进门时,李玄慈早已被跑堂引着上了楼梯,金展留在柜台旁付银子。 掌柜的一脸热情地招呼着这几位看起来便不一般的客人,十六噔噔噔跑了过去,兴冲冲地等着。 却只见金展将钥匙递给何冲,又收了一把进怀里,光没有十六的份。 十六靠近柜台,将脑袋挤了进去,跃跃欲试地问:“我的呢?我的钥匙在哪呀?” 金展低头望了她一眼,显然有些讶异,刚想张口说什么,却又立刻闭上了嘴,最后只憋出一句:“这事不归我管,你去问王爷吧,反正你有地方住的。” 十六皱了眉,这是要让她从老虎爪子下面刨钱啊,明明家大业大一个王府,怎地就这样小气。 可她瞧了眼金展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 不会是要她继续与李玄慈睡一间吧? 她可不要。 虽然如今他们行了苟且之事,可十六腰酸背痛,又做了一天的车,连屁股都坐麻了,只想在床上放肆打滚,半点没有兴趣立刻行什么苟且之事。 十六犹豫了下,还是从自己怀里的犄角旮旯掏了个布袋子出来,从里面小心数出点碎银子,极为宝贝地放到了柜台上,给自己换了间单间。 金展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一脸肉痛的十六,心中暗叹,这断袖之癖,果然是难测得很,昨日还同床共枕,今日便要分席了。 十六却不记得自己失智时一直是与李玄慈同房,只当同房便要“同房”,因此想多歇些时日,才出血换了单间。 她拿到钥匙,高高兴兴地上了楼,留下一个满面哀叹的为自家王爷叹气,和一个乐开了花的为自家师妹心中叫好。 十六倒是开心了,可怜金展还要硬着头皮上去回报,他推门进了二楼最里的大间,果然李玄慈面上依然冷淡,却浮了点不耐。 “她又在磨蹭什么?” 他修长的指尖在白釉瓷杯口上来回划着,力道放得轻,眉眼间却似暗暗积了山霭的云雨,让人心头坠坠。 金展低着头,给自己暗暗鼓了把劲,才说道:“十六道长他,他要了间单间。” 若说此前只是积了些阴云,此刻便沉沉蓄了雨。 金展试图挽救一把,小声说道:“说不定是道门的讲究,十六道长暂时乏了......” 他没说完的话在李玄慈如三九天里的冰棱一样的眼神里收了声,十分有眼色地当起了一根立柱。 “随她。”李玄慈最后却只撂下冷淡的两个字,便让金展退下了。 金展出了门,直到过了转角,憋了半天的气才敢大口喘了出来,却被等在一旁的何冲看戏看了个正着。 “木头,你可知你们王爷为何冲你翻脸?” 何冲在师父门下,也是除了十六之外年纪最小的,出门在外他要掌事,便多了些沉稳,可现在却原形毕露在,交叉着手臂颇有些戏谑地用气声问起金展来。 金展闭着嘴,就差要跟旁边的柱子比忠心寡言了。 何冲却歪了一边唇角,继续用气声说道:“我们道门双修,那也是有采有补的,你说十六乏了,可知男子肾水有亏,才会空乏,他俩若真是,咳咳,断袖,岂不是暗示你们王爷甘居人........” 那个“下”字还没出口,便被如同死了老婆的鳏夫脸的金展捂了口鼻,便是这样,何冲也闷声笑得厉害,金展一脸视死如归地将他拖走,丝毫不敢放。 这夜过得倒算意外的安宁。 十六倦了,连夜宵都没要,稍稍洗漱便裹了被子蒙头大睡。 她钱不够,因此只要了三楼的小房间,这是顶楼,又朝西,白日晒的余热还没有散尽,她却也睡得熟得很,被子里的脸红彤彤的。 只是越到后半夜,这汗出得便越厉害了,十六不觉做起梦来。 梦里她似乎背对着地,面朝着天,却晃晃悠悠怎么也无法起身,越是挣扎,越觉得沉重。 蹬了半天手脚,才发现自己竟然腿短手短,还都成了青色的,她脑袋扭来扭去,这才发现自己竟变成了只乌龟,还是只翻不过身来的乌龟! 十六又试图来了个鹞子翻身,却只是可笑地让壳晃荡了几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一只被曝晒的乌龟。 正当她自暴自弃,身边却轻轻震颤起来,一看,一只颇为眼熟的皂色靴子,底上还绣着她更加眼熟的云纹,在她的绿豆眼上落下阴影,眼看,便要踏上她的乌龟腹甲! 李玄慈,你混蛋! 在落下的一瞬间前,十六大叫着醒了过来。 可这现实似乎比梦里还糟,房间竟已和蒸笼一般,丝丝呛人的烟像有毒的藤蔓一样缠了进来,门缝里甚至隐隐能看见火舌缭乱。 着火了! 十六猛地跳下床,立刻便想推门逃开,却又急停,将桌上茶壶拿起,扯落桌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