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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一愣:“娘娘去哪儿?” “她不是在养心殿闹不起来吗?”楚怡打量了青玉两眼,“那我去养心殿午睡啊!” 青玉:“……” 楚怡想的其实是去养心殿午睡一下,顺便陪沈晰说说话,让他放松放松。这月余来他都太累了,从先帝丧仪到孙家的事都是大事,另外还有先帝嫔妃的安置问题等一系列家事要他操心,她便总想见缝插针地劝他歇歇。 但她实在说得太言简意赅了,宫人们当然想不到她的这些“深意”。一时之间,殿中的宫人都神情复杂地低下了头,心说您可真是愈发有宠妃的胆识! 楚怡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走出殿门,孙氏看见她的瞬间面色一震,便要扑上来。两旁的宦官赶紧将她拉住,楚怡避了一避,径直向宫门走。 “贵妃娘娘!”孙氏嘶声大喊,“贵妃娘娘,求您发发善心,救救臣妾的娘家!” 楚怡停下了脚。 第章 婉贵妃真的停住了,令孙氏喜出望外。 然后她抬起头,看见婉贵妃转过身,不由紧张道:“娘娘,臣妾……” “我告诉你。”楚怡铿锵有力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不会搭理你这茬,有本事你就跟这儿一直跪着,我可上养心殿睡觉去了!” 她说罢华丽转身,裙角在脚边打了个旋。 孙氏:“……” 永寿宫是东西六宫之中离养心殿最近的一处,楚怡到时沈晰正看折子,一看她来了,抬头就说:“不必劝我休息。” 楚怡瞪他:“不行。你昨儿什么时候到的永寿宫我都不知道,今天多早走的我也不知道。你先别看了,咱们一起午睡一会儿,不然你跟我说会儿话也行。” 她说着就从她手中将折子抽走了,沈晰无奈失笑,道了句“好好”,任由着她拽着他进了寝殿去。 到了寝殿,楚怡往床上一躺就开始打哈欠,沈晰脸上的神色更无奈了些:“困成这样你还非得过来,睡好了再来劝我也就是了。” 楚怡没吭气,拉他躺到身边,青玉却机灵,当即言简意赅地告了孙氏一状。 “胡闹,竟还闹到你那儿去。”沈晰眉头紧锁,“传话下去,先将孙氏禁足,不许她四处折腾了。” “哎……算了算了。”楚怡坐起身咂咂嘴,“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传出去又要有人说我坏话。先随她,若是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她还在那儿,我自会怼她。” 沈晰喷笑,知道她这爱怼人便由着她了。 接着他便屏退了宫人,躺到床上跟她说了说公主册封之事,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已坠入了梦乡。 沈晰:“……” 这么困吗? 他皱皱眉头,叫了青玉来问话,问她楚怡最近有什么不适没有。青玉回说:“没有,大约只是这两日在忙与家人见面的事,有些累着了,皇上放心。” 沈晰点点头,还是说:“一会儿让太医来看看,贵妃从前偏爱荤食,守孝突然吃不得,怕是身子不太适应。” 青玉恭谨应下便又退了出去,沈晰躺回床上搂住楚怡,端详了她的睡容好一会儿。 啧,年龄渐长,倒是更好看了。 十七八岁那会儿他们都还有些青涩,现下,她是真的到了美艳不可方物的地步。 虽然美艳,却又不俗,所以他看她总也看不腻,看别人也愈发看不进去了。 真是个小妖妃。 沈晰脑海中划过这么一句,心里头暗自一声笑。 接着,他又怅然得笑不出了。 唉……他是真懊恼于她不能做皇后。这大约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老天让这个与他情投意合的人到了他身边,却又给了他们一点点遗憾。 . 坤宁宫里,皇后着人将两个孩子叫来问功课,沈济很快就来了,柔凌却迟迟不见人影。 宫人回话说:“公主去恪嫔那里玩去了,恪嫔娘娘带着她去向太后问安,大概一时半刻过不来。” 赵瑾月淡淡地哦了一声。 多么讽刺,她的女儿对一个庶母比对她都亲。 这种感觉激得她心慌难受,却又着魔似的反反复复地想这件事,自虐一般地想个没完没了。 然后,她好像逐步钻进了一个怪石嶙峋的深渊,石片划破她的皮肤,另她每一寸有感觉的地方都疼,可她又还是在继续往下钻着。 她的世界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她在里面兜兜转转的,突然气力尽失。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她忽地生出了这么个念头。 ……久违了。 她这么想。 很久以前有那么一阵子,她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后来又慢慢淡去了,已经许久未见。 但现下,这种念头又这样平白冒了出来,似乎变得更强壮了一些,如同一个巨大的妖怪般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缚住。 这个妖怪也对她说:“久违了。” “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也没人在意你死不死。” 也没人在意你死不死。 赵瑾月坠入了又一重深渊,每一根神经都被这句话充斥。 “……母后?”沈济被她发白的神情搞得发蒙,迟疑着唤了她一声。 赵瑾月猛然回神,深吸着冷气,视线定在儿子身上。 她在想什么,她怎么能想死呢? 她怎么能突然生出这种念头? 她浑身在失措中发麻,只好用力地抱了一抱沈济,让自己回神。 “……没事。”她说,“你回去歇息,好好读书。” 沈济点头,又望望她:“母妃身体不适吗?” “没有。”太子妃笑笑,“只是在想些事,你不必担心,去。” 沈济便告了退。太子妃在他离开后,久久惊魂不定。 她为什么会有那些想法? 莫名其妙,却又无比强烈。 . 寿康宫中,沈旭从母后皇太后房中告退出来,走在晌午的阳光之下,心情却越来越沉。 母后的身子,愈发令人担忧。 其实打从三哥丢了亲王位开始,母后的情形就不太好了。之后又是父皇驾崩、二哥继位,母后日日都在提心吊胆。 他知道母后在担忧什么,因为他这个当亲弟弟的也在担忧同样的事情——三哥与二哥争位,父皇留了三哥一命是因为父子之情。但眼下二哥是否会顾念兄弟之情,可真是不好说。 毕竟在二人相争之时,三哥也是想要二哥的命的。 沈旭庆幸自己看清得早、放弃得早,若不然他与三哥一道落了罪,母后一定会支撑不住。 可现下,日日看着母后为三哥忧心,他也焦灼不已。 沈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乾清宫前,望着这座父皇住了几十年的大殿愣了很久的神。他记得在他和几位兄长都还年幼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