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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臂成圆,两掌缓缓平托,将全身气力凝结于此。今日是生是死,全在此一击。 庄敬亭听得白思思声音,不明就里,笑道:“临死前,还要将你的功夫传出去吗?”时辰已经不早,他无心拖延,将重剑举高过顶。这把无刃剑有七八十斤重,依他功夫一剑劈下,饶是半尺厚的石门也可砍断。 阿笙听到他挥剑之音,举目望向传志,忽很是感激修这墓穴的人:四壁的夜明珠发出点点幽光,他可依稀瞧见传志。若是能死在一处,那也是很好的事。 轰隆—— 两道巨响一齐响起,晨光自传志面前倾泄而入,照亮了整个墓穴。 几人在地道中久不视物,眼前皆是一片白光。庄敬亭急火攻心,一手遮眼,一剑砍碎棺木,抡剑朝身前横劈。阿笙给他剑风波及,身子当即飞了出去,撞上岩壁。白思思亦惨叫一声,滚落在地。传志一拍碎石门便即回身,却也瞧不分明,只听声响摸了过去。 “出了何事!”墓穴外一人朗声道。另有几人应和,同他一起走了进来。 传志心头一松,喃喃唤一声“罗大哥”,心力交瘁,昏倒在地。 却说昨夜,庄敬亭听闻方家主仆死了,大惊之下匆匆赶至西园,已有十数英豪闻声而来。巡逻的家丁道,听得方少爷房中一声惨叫,众人匆匆赶至,瞧见一青衣人影从房中逃出。众人推门而入,方小少爷衣衫不整倒在床上,胸口一道贯穿刀伤,“付九”在外室被人一刀破喉,皆当场断气。 说话间,追那青衣人的几人归来,齐齐跪下,一人道:“属下办事不力,那人有个同伙,功夫很是厉害,咱几个不是对手,还是让他们逃了。” 庄敬亭温声道:“这几日庄中不太平,不必自责。你们同他两人过了招?可能瞧出武功路数?”罗成、林白鹤、袁昭玉等人皆在场,他怒火中烧,也不便表露,反愈发温和。 那人见状,面露得色,自怀中取出一物献上:“这青衣人似乎腿脚不便,手里始终拿着一支竹杖,跑得不快,还差点摔倒。这匕首便是他掉的,刃上血渍未干,定是杀人凶器。救他那人身穿黑衣,戴了面巾,三五下便将大家伙打倒在地,轻功也好得很,抱起那青衣的逾墙而出,咱们追到外边,已见不到人影了。” 罗成等人相视一眼,心中皆道:一人腿脚不便、下手狠厉,一人功夫不错、轻功尤佳,还能是谁? 庄敬亭接过匕首,映在灯下打量。这匕首模样平平无奇,唯有刀柄处刻了一字,他凝神细看,惊道:“这是个‘秦’字!”他知晓阿笙被困地宫之中,双手已废,绝无可能赶至此地杀了那二人,听那家丁所言,心中已是大骇,待看清这字,背后忽生出一阵冷汗来:是谁? 罗成拿过匕首一瞧,又递给袁昭玉看,笑道:“小阿笙失踪一日,原来是给方小少爷抓了去?倒也说得通,两个方少爷本就水火不容,兴许是阿笙有意被抓,想替他那小情人除了心病。” 袁昭玉道:“我倒觉那方小少爷不会如此。我看他是个老实敦厚的孩子,找不到秦少侠时,他伤心成那副模样,还能做戏不成?” “知人知面不知心,袁帮主才是真的老实敦厚哩。”罗成笑道。 袁昭玉冷哼一声,默不作声。反是林白鹤从“付九”两人房中出来,拎着一道绳索笑道:“罗兄,依林某看,秦相公被抓到此处绝非自愿。”他将那绳索抛至地上,嘿嘿一笑:“这位方少爷同秦相公的仇,可跟他方家的恩怨无关。这厮分明是贪慕美色,绑了人家想图谋不轨,不料姓秦的下手狠绝,趁他在床上不备,一刀要了他性命。这绳索便是绑人的物证,床上还有小相公的外衫,再有嘛……嘿嘿,方少爷为了这事,可是煞费苦心,床边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袁昭玉见他形容猥亵,怒道:“林掌门好此道,便以为旁人都好?” 林白鹤笑道:“袁帮主老实敦厚,家中又有貌美温顺的夫人,没尝过美少年的滋味,也是情有可原。这两日大家伙可都瞧见了,每每遇到秦小相公,这厮的眼珠子就没动过,就差扔人家身上了。” 眼见他越说越荒唐,庄敬亭急道:“此事事关重大,林兄莫开玩笑。庄某这便安排下人各处搜寻,找到方传志两人当面对质。与他们同行的付九、秦筝也不可放过。到了清早,周兄等人醒来,再一同商议,诸位以为如何?” 罗成道:“庄兄是忘了滴骨验亲一事?” 袁昭玉奇道:“两个方少爷,死了一个,另一个若是杀人凶手,咱们还认他?若他不曾杀人,便是真的方少爷了。滴骨验亲做甚?” 不少人心中皆道:袁帮主还以为滴骨验亲,是真的滴骨验亲。果真老实敦厚。 罗成笑道:“袁帮主算漏了,若他两人都是假的,那可怎么办?无论如何,滴骨验亲都少不得。” 东方天已发白,庄敬亭只怕地宫中有何差错,心下焦急,道:“滴骨验亲一事也得众人都聚齐了再议,咱几个岂能擅作打算?不如到得清早……” “此言差矣!事关重大,更得赶快将周兄等人请至此处。将才我与白鹤兄所言都是猜测,万一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咱们不是冤枉好人?过不多时便要天亮,咱们就在此等着大家伙,岂不是更好?”罗成哪知他的心思,不紧不慢道,“庄里接连死人,这一时半刻回房去,也睡不安稳。” 林白鹤与袁昭玉也道有理。庄敬亭气得心中骂娘,又不得脱身,只好吩咐下属快去请人。 待周审川、陆荣等众英雄来得七七八八,天已微亮。祝罗敷不在,弟子阿柔称掌门人身体抱恙,不能出席,他人并未起疑,不多追问。下人寻不到传志阿笙,付九也不知去向,只绑了秦筝来,要她认那匕首。 秦筝来时路上听闻此事,自是不信,又哭又闹,骂他们诬赖好人,待见到那把匕首,先是一愣,忙去摸身上药包,急道:“那是我的匕首!我采药用的,旁人也见过的,不信,不信……”她左右一看,全是不相熟的人,阿笙失踪在前,传志不知踪迹,顿时只觉孤苦伶仃、无所依傍,嚎啕大哭道:“是你们偷了我的匕首,装作我哥哥的模样,杀了这两人,怎的如此无耻!” 周审川等人都是一代宗师,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小姑娘问哭了,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一人朗声道:“这把匕首,我也认得!” 他从人群中走出,挡在秦筝面前:“我与方传志、秦笙兄妹一路同来苏州,每次受伤,都是秦姑娘亲自医治。她的匕首,绝不会认错。” 另一人也上前道:“正是如此。” 郑家兄妹将秦筝护在身后,皆面色凛然。秦筝泪眼婆娑,望着两人背影,哭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