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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立秋刚过的朔日,桂子飘香,掩盖了空气中别样的香味。 “怎么有股香气?”门旁的护卫警惕地张望四周。 “瞎看什么呢?”他身边的人嚷了声,仔细嗅闻没察觉异样,白眼道:“你是值夜犯困,梦里闻到你婆娘的体香吧。” 那护卫新婚刚过,正是新婚燕尔时,登时红了脸骂道:“去你的。” 有个黑影在他们两人的谈笑间,倏忽地飞了过去。 孤阳山脚的沧浪江边坐落着一座山庄,名为隐世,只是徒有其名,在江湖却是无人不知。隐世山庄在沧浪江畔历经百余年,出过的武林盟主数不胜数。虽然如今的庄主已放弃武林盟主之位,可还是时常有江湖门派来上门求隐世山出面相助。 这样个武林世家,还是头一回遇到有贼人赶来闯空门。 黑衣人偷摸着在山庄里四处溜达,赏完庄主书房内的字画,悠闲地喝过一壶茶,等书房外值夜人交接完,悄声无息的消失在暗夜中。 他轻如云烟地跃过高墙大瓦,脚下不着半点痕迹声响,转身在晚汀馆的文涛阁外才停住脚,跐溜地窜入半敞的小窗。 与往常的贼不同,黑衣人进到书斋并没大肆搜罗破坏,他捻了颗夜明珠取光,仔细地翻阅每本古籍,他就像是这阁中的主人,搜刮的动作十分仔细小心,生防会损毁书籍。 忽然屋外杂步声越来越响,黑衣人警惕地盯住门片刻,随后脚下轻点,人已跃上屋中房梁。 这时屋外忽传来低骂声,“姓孟的狗皇帝,江山迟早毁在他那宠爱的妖妃手里……” “别说不该说的话,谨慎着点,当心祸从口出,给少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被训的人有些不服,立刻回嘴道:“郑哥,这儿没人,你也太当心了。” 训人者稍年长些,入屋时似乎顿了顿脚步,没发现异样,絮絮叨叨继续说:“隔墙有耳,平时慎重点没什么不好。你看看你,整天口无遮拦的,哪天惹祸上身都不知道,万一还殃及少主,你说怎么办?” 跟进的年轻剑客跟在背后,冲前面的人挤眉弄眼了下,把余下的不满吞入腹中,苦闷地回了个“是”字。 黑衣人躲在梁上纹丝不动地偷听,心想下面这两个人武功不差,自己摸来两次多有不便,所以不宜徒惹麻烦。 那个叫郑哥的人在个书柜前翻了半天,回头怀疑道:“你确定游西历记放这了?怎么找不着。” 年轻剑客糊涂地搔头,语中含带少许不确定,嘀嘀咕咕地说:“前晚我明明瞧见少主把书理这儿的,真奇怪。” 文涛阁房梁仅有一根且极细,建阁之初原意要建无梁殿为防梁上君子,可惜建阁时老师傅病逝,徒弟能耐不及自个的师父,只好无奈更改。 黑衣人躺在横梁,背被磕得生疼,心里暗骂两个人做事磨磨唧唧,忍不住想要扭动后背。 梁下两人在藏游历杂记的书架找了很久,这时屋外又进来个书生,骂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找本书实在有够慢的。” 年轻剑客不服气,回嘴嚷嚷:“嘿,小辛里,这话说得哥哥可不高兴了,少主满屋的古籍书册,你来找来试试。” 辛里瞥了个白眼,径直走到檀木书桌旁,微倾身拿到游记,反手扔向不服气的年轻剑客。“骆辰,书上几个大白字,你认得出吧?” 书飞出的速度极快,在空中一扫而过,听不到一丝翻页声,仿佛辛里甩出的不是本书,而是利剑暗器。 黑衣人蒙面黑布下的嘴角微扬,对那文弱的书生大感兴趣。 不多会儿,博古架有细微声音传来,似乎有人在那放了什么东西。是暗格么?黑衣人默声想,等人关门走远,他纵身翻下,不见飘起半点尘灰。 黑衣人在博古架搜查半天,终于发现红珊瑚下的底座有暗格,里头藏了本绀青丝料面子书册,正是星宿剑谱。黑衣人翻开意欲确认真假,只是剑谱没来得及翻开,忽有一手执扇打来。 他迅速把夜明珠收紧腰间黑布,脚下微动就偏了身子躲开,没多久突来有双手不偏不倚朝自己打来,打得黑衣人有些措手不及。 “行云流水?”黑衣人说话的声音不阴不阳,让人听得很难受。 深谙对方用内力掩饰声音,年轻公子只笑说:“香盗好眼力,就一招便知我用的武功路数。” 黑衣人有俄顷的呆愣,轻笑道:“无情公子怎知我是香盗?我或许就是个鱼目混珠之辈呢。” 年轻公子不急回答,反问:“香盗又怎知我是怀明墨?我难道不能是无情公子手下的普通的小仆?香盗刚见识过辛里的工夫,并不差。” “可是就他那敬重你的样子,从你进来至今,他们都只是跟在你身后,半点没越步,足以让我猜出你身份。”黑衣人眸光紧盯离自己不远的怀明墨,当真如江湖传言,是个朗月清风的温润公子,清如冰晶、润如琼玉,即使屋里黯然无光,他的星眸仍熠熠生辉。 这双眼睛到底是可惜了,黑衣人心想,慢悠悠解释:“虽说行云流水是隐世山庄的功夫,但小一辈里,能到如此修为的,恐怕唯有季先生义子无情公子一人了。” 怀明墨轻笑,乍然受人夸赞略有些羞涩,“所以香盗为何要问我知道你身份的原因呢?普天下冒用你名号的小贼确实不少,但会对金银视作粪土,只好字画古董的贼不多。二来,能从屋顶悄声无息地掠过,只余一抹幽香,脚过片瓦如风拂过不留声,有如此了得轻功的雅贼,恐唯有香盗你一个。” “既是如此,你还要阻止我拿走星宿剑谱吗?”香盗无声观察屋里几人武学筋骨,对己寡敌众没半点怯怕。 “江湖人说,烟身怀香来无影,云足留芳去无行。据我所知,香盗从未失过手,容貌更没曾示过众。”怀明墨注意着任何小细节,连香盗把剑谱藏进怀中的细微声响听得清楚,他淡淡道:“香盗若是来取其他心法剑谱,我非但不会阻拦你,便是送你也无妨。只是……这本不行。” 说话间两人稍稍停了手,面对面而站。 香盗挑了挑眉,似听到极好笑的话般,垂头轻笑不止,“你要从我这抢回剑谱?” 怀明墨双眸有意味地眯了下,语声渐冰,神色凝重没半点嬉笑,认真回答:“是,不仅要夺回剑谱,还想请香盗说出请您盗剑谱的人是谁?” 纠缠太久容易曝露身份,香盗深谙这道理,不等怀明墨话音落,香盗已动脚运功打算从半开的小窗偷走。哪知刚蹿到窗边,就遇到个十二、三岁少女,身法极快地阻住自己去路。 只被缠住的一会儿,怀明墨已经窜过来,再想脱身显然不大可能。 正如香盗所说,怀明墨的武功修为极高,行云流水般地攻击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