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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压根不信竺苓的话。 “我如何会知晓?”竺苓颇莫名其妙地颦眉盯看辛里,微怒的神情犹是宜喜宜嗔,语音柔软道:“我只知道我的帕子早在上月已遗失,至于怎会到香盗手中,我不清楚。” 多情公子扶起雀金,笑说:“我听说近来市面上出现大量贱卖的落月滟香,想必因此才会怀疑汉宫春吧。怀公子是认为有人要文过饰非?” “怀公子难道不怀疑有人想故意陷害汉宫春,使得整件事看来像汉宫春在欲盖弥彰么。”虚生下地走到桌边讨了杯茶吃,似是分析情势道:“竺苓施主掉帕子一事确实太过巧合,但那俩位易装来汉宫春的姑娘行事更可疑不是么?而且此事竺苓施主说谎可能极低,毕竟只要四下打探,总能打探到虚实。至于竺苓施主若有找过她的丝帕,汉宫春里知晓这事的必也很多。” 雀金在边上点头道:“用落月滟香的女子很多,好比我就偏爱这气味,十日里会用上八.九日。虽说着香粉名贵,但毕竟不是贡品,有钱便可买到,难道不能是香盗故意买来陷害么?” 辛里尖锐地开口:“为何香盗不冤枉别人,偏要寻上竺苓姑娘呢?” 多情公子见不得美人受屈,即使不愿意徒惹麻烦,仍是忍不住争辩两句,“敢问怀公子是如何得到这方丝帕的?”听了怀明墨诉述的来龙去脉,无情公子笑说:“有谁去做坏事还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随意挂在腰间?这按常理说不通。” “话是这么说,但不能排除她是在故布疑阵。”辛里说得不确定,这点上他也反复琢磨过许久。 “若是在故布疑阵,哪里有故意自己陷害自己的蠢法子?”虚生仔细观察着怀明墨的细微神色,见怀明墨果有犹豫怀疑,提袖帮他添茶,“贫僧拙见,此事还需多番探查为好。” 指与指相触的瞬间,怀明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没等他细细体会,虚生已收回手,可惜他瞧不见虚生俄顷慌张的眸底神色。怀明墨右手握住刚被触及的左手食指,若有所思半晌,“这事的确不宜草率下结论,今日唐突冒犯竺苓姑娘,望姑娘能见谅。” “怀公子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不过是场小误会。”竺苓向多情公子和虚生行了个常礼,温柔道:“多谢两位帮我说话。” 虚生颔首淡笑回应,仿佛是在做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屋里人的目光都停在竺苓身上,所以谁也没注意到虚生对怀明墨不安地窥视,以及他故意藏进袖里的手。他的动作从容流畅,旁人见来只当是虚生稀疏平常的习惯,唯有拥有七窍心思的怀明墨发现异样。怀明墨坐在虚生身边若有所思,脑中渐浮起三舅季铎瑞的玩笑话。 三杯两盏清茶,怀明墨原不喜这风月场所,如今线索模糊,既无法确准竺苓即是香盗,眼下形势再久留亦是无用,便说上几句客套话,携了属下打算离开汉宫春。于三娘闻得怀明墨要走,像是听到瘟神要离开似得高兴,忙不迭从花厅赶来,亲自同竺苓把几人送出汉宫春,嘴上客气得让他们下次来,心里却是巴不得再不相见。 “无情公子原来是这么没缺心眼的傻子。”多情公子冷下脸,瞧不起的哼笑嘲讽:“鲁莽行事,竟当面问别人是否是香盗,谁会傻到去承认。结果查不到不说,还打草惊蛇让人有所防备。这隐世山庄少主真让人失望。” “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好?”虚生明眸微暗,无意识摩挲自己小手指,低声呢喃:“比起他的不愧不怍,我犹万不及一,唯有羡艳的份了。” 不知是屋外丝竹声响,还是虚生的话太轻,多情公子没听清,遂道:“什么?” 虚生已恢复平常本性,按往例等多情公子倒完最后第一滴酒,便拿回了酒壶,恰好这时竺苓回来,他就嘱咐道:“最近你做事千万小心,别被他们发现端倪。” “真不尽兴,但愿下次再不会有人来无故捣乱。”多情公子不舍地吞咽下杯中物,托腮期待道:“下次见面定在几月?” 虚生用小厮端来的井水仔细洗净葫芦中残余的酒渍,望看屋外飞过的雀鸟,盘算半晌方开口:“二月惊蛰过后吧,元月春节怕是你也抽不出身来赴约。若下次再如此,贫僧就直接把这酒送去一品居叫卖,价高者得。” “绝无下回。”多情公子抬手保证,神情举止令人实难令人信服。 虚生拭干玉葫芦壁上水珠,临走时虚生忽然狠绝地警告道:“帮贫僧给京城那位带句话,别坏了合作的规矩,如若有下次,不要怪贫僧翻脸无情。” “你似乎挺喜欢那位怀公子。”望着虚生离去渐没入昏暗里的背影,多情公子的双眸炯炯,企图看穿这佛骨脱俗的僧面下最真实的俗世想法。 虚生走出两步,面上神情淡漠,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多情公子一眼,“许是吧。” 多情公子眼见虚生要走出屋,轻笑道:“你是识得香盗的吧?” “不认识。”虚生淡漠道,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照常从泠竺居角门出了汉宫春,虚生低声道:“出来吧。” 空无一人的墙边忽然多出个身着赤红衫子的女子,只不过这地既是欢乐坊,巷边即便有人路过瞧见,也只会当是破戒的和尚与馆里的姑娘在幽会。沉香四下张望,确定无人才附在虚生耳边低声说:“万通先生是玄机阁晓天部的掌事。” “你跟去,别被他发现,见贾半仙出现就回来。”虚生看沉香转身要走,又说:“还有不许伤人。” 沉香领命转身出了坊街,三拐两弯寻到庆州府世家宅子云集的大宁坊,悄声无息地飞进一户布局静雅的小宅,无声地伏在瓦顶观察院里的情形。 大约等了半刻时,院门外传来耳熟的笑谈声。怀明墨走进小院后,没进屋里等人,而是坐在院里石桌旁干坐。 辛里见已过和贾半仙约定的时辰,仍未有人前来,不禁担心道:“万通先生鲜少会迟来,会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 “让骆辰和臧丽出去找找。”怀明墨拍了拍身边石凳,笑道:“郑大哥和辛里坐吧,庆州府今夜没发生任何骚动,无需如此紧张。我记得贾先生上次来庆州府,不也是晚到了会儿,人生地不熟,不认得路绕远前来很正常。” 沉香虽未见贾半仙到来,但几人话语里已确认万通先生与玄机阁的关系,正打算寻机会离开。可她刚要有动作,顿时察觉到突然出现的一股肃杀之气,显然院里人也同有所注意,郑丰年已站起,而他佩在腰上的剑已出鞘,剑锋透着寒气森森的冷光。 “什么人?!”辛里护在尚未痊愈的怀明墨身边,目光如炬地四周扫看,握扇的手背略露青筋。 忽然宅院四周高墙同时窜进近十来个黑衣人,各个手握刀剑,墙上还有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