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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帝还心身陷在温柔乡,忘了为君之责。他实在老糊涂了。” 北有贺沁虎视眈眈,西域终年祸乱,南下南齐难辨心思,西蜀国力兵力渐强。不论怎么说现在都不是为易储动宰辅内阁的好时机,这样决定确实说明孟帝行事昏庸,已经老了。 已经习惯虚生大逆之言,孟清润颔首道:“我亦是担心,太子罢黜,皇子内讧。到时朝廷会动荡,恐怕内忧外患的麻烦接踵而来。” “必然如是。” 屋外疾步跑来的脚步声打断屋里人话,来人是三皇子府邸的家奴,他面色煞白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喘息着半晌说不出只字片语。虚生上回在梁王府见过这家奴,行事稳重,如今反应可见是发生了大事。 孟清润看着心急,微不耐道:“快说什么事。” 这家奴“啪”地跪伏在地,“三爷,珑秀郡主不见了。” “什么?”孟清润和孟修染双双惊呼,先后站起呆愣。孟修染先回过神,厉声道:“好端端怎么人会不见?你如实说来。” “下朝时分,珑秀郡主硬拉着二爷陪她逛街市,逛得好好的,也不知道街市上哪来被惊吓到的马匹,直冲着二爷他们去。人群一时混乱,等大家平静下来,二爷就发现珑秀郡主失踪了。二爷找不到人,原以为是回到我们府上,可人没回来啊。现在几个王府的人都已派出去找,还没音信。” 听到是二皇子弄丢了珑秀,孟清润暗里松了口气。适才一惊,如今恢复神智的孟清润发现到虚生的淡定,眸子一动已有答案,又缓缓落座,道:“加派人手去找,务必郡主找到。” “是。”那家奴连忙退下,急跑出虚宅。 孟修染发现两人异样,疑道:“怎么回事?” 虚生一时未改拨玉珠的习惯,佛珠击敲的声音似有安神之效。等他俩呼吸平缓,虚生淡笑道:“两位殿下放心,珑秀已经回到她父王身边,不日就会从西蜀来信。” 孟清润明知故问,“为何走的这么突然?” “殿下心里清楚。”虚生容色森冷,目光凌厉而骇然,低笑道:“小婉这次来北孟许久,真是不愿回去吗?她身不由己不是吗?太平盛世便是这情形,按你们父皇那性子,朝堂要乱起来,他……还会放小婉回西蜀么。有小婉当人质在手,迫使定西王就范,不是做不出啊。” 孟修染面露不合时宜的喜色,道:“你故意让二哥弄丢珑秀,不论结果如何,皆是在打压他的气焰。父皇即使明面上不会怪罪,也会因为这事对他失望。” 正午暖阳高挂,说了这么许久的话,虽没有救太子的万全法子,到底还有路可走。两兄弟总算是听到些好话,一扫来时烦闷,才发现昨夜得消息后就再没进过食,早是前胸贴后背,饿得饥肠咕噜作响。宫先生在外远观,见书房里谈得差不多,立刻嘱咐小厮在偏厅备菜。 尽管已知珑秀郡主去向,但做戏还得做全,两兄弟茶足饭饱后便匆匆离开虚宅,佯似亲自要去寻珑秀郡主下落。珑秀郡主的失踪的消息起初被二皇子孟广亨瞒下,可是过了五日还没找到人,哪里还瞒得住。第五日傍晚,四皇子孟英桓到宫里请安,说是无意把事漏嘴告诉了自己母妃卫夫人。又不知得传到孟帝耳中,孟帝闻讯后果真大发雷霆,命二皇子孟广亨三日内必须要找到珑秀郡主。 人既回到西蜀,在北孟哪里又找得到。孟广亨被禁足思过那日,孟帝收到了定西王派使臣送来的致歉书。说是自己女儿任性未置喙一声,就擅自回了西蜀,给北孟造成不小麻烦,希望孟帝能原谅小女儿心性。当日孟帝放了孟广亨,罚俸三个月已做警醒,看似这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了,可明眼都看得出,孟帝因此事对孟广亨极是失望,故意罢免多个孟广亨派系无能的官员,说到底是把他冷落下来了。 第50章 第50章 亚岁似大年,街上商贩歇业,朝臣放假三日,这几日岳祠城隍诸庙是最喧闹的地方,路上妇人小儿衣着服饰华炫,往来热闹得很。市井间总能看到有人在玩“数九消寒”的游戏,四处可见贺冬的景象。 虚生坐在屋檐下捧着碗热腾的素饺子,望着阿虞在铜盆中烧纸钱祭祖。偶尔回应两声宫先生的话,近来朝堂不太平,整日能听到前朝传来的消息,难得平静几日,虚生懒怠地不愿多提。 这两日孟帝携着众臣去近郊祭天,太子等皇子必然会跟去,虚生这难得空闲下来。细嚼慢咽着素饺子,虚生盯着愈渐少去的纸钱,出声制止住阿虞,“帮我留着些。”子规的死一直是虚生藏在心底的痛楚,无知楼里知情人都不敢当面劝说虚生。 阿虞闻言淡笑道:“诶,好。”她稍稍整理散落在旁的纸钱,“都留给楼主了。” 口中的素饺子越吃越觉食之无味,虚生眉目蒙上层清愁,像是冷冬熹微时的薄雾。他把天青玛瑙釉碗放到一旁,蹲在铜盆边烧起纸钱。望着纸钱张张飘落,烧为灰烬,他心中的暖意也渐消散。 “谁?”虚生冷声质问,目光顺手臂往上看去,见是面含柔笑的怀明墨,“你怎么来了?” 怀明墨抽走虚生手中纸钱,连送数张到铜盆里,“街上到处在走访贺冬,我闲来无事就道你这来了。毕竟我府上的人,舞刀弄剑都是个中高手,可下厨这事,偏没一个会。” “我这就素饺和酒酿番薯汤果。” 怀明墨轻笑道:“也好,只是我这来人不少,怕你这准备不够。” 虚宅从不进荤腥,院里乍然飘来一股羊肉的骚香味,直叫人食指大开。阿虞端着多碗羊肉汤从小厨房走出,朗声笑道:“有呢,有呢。昨晚郭老就熬上的羊肉汤,大家尝尝。” 虚生的食指捂住鼻下,冷漠道:“谁许你们在宅子里烧荤食。” 宫先生下颚微动,指示阿虞把汤都分了,笑道:“先生不吃荤食,也不能让来的客人总跟你一样。再说先生瞧姑娘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是打算把她赶到宅外吃完再进来吗?” 端出沉香来对付虚生确实管用,虚生瞧了眼沉香,手极轻地贴在怀明墨臂上做推状,“腥臭味难闻死了,走开。” 把手中盛满的碗交给已整碗下肚的臧丽,客气对阿虞道:“麻烦能给我盛碗番薯汤果来吗?”说完他又蹲下身,与虚生把剩余的纸钱烧化,“我私自派人去无妄崖祭拜子规,恐是惹你不快了。” 虚生确实心情阴郁,只是与谁人都无关,也无意迁怒旁人。他微微摇头,淡笑道:“你有心了。” 事只过月余,怀明墨深谙说任何话都不合时宜,索性无声陪在虚生身边,伸手要拍虚生的手腕想示安慰。手掌刚接触到虚生手背,怀明墨骇然一惊,掌下的冰肌细皮白肉,玉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