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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丰年甚有些想不通,问道:“她就没想过有人会救下假狄凤,从她口里套出自己的消息么。” 虚生嘴角一撇,没报多少希望地叹气,“假狄凤会被派来隐世山庄,估计是莲心慧姬重用的人,既在那女人身边久呆,会不了解她性子?莲心慧姬一向是睚眦必报,十倍奉还,你猜她对背叛自己的人,会怎么做?” 怀明墨用铁叉拨了拨烧灰渐冷的银碳,没见半点着急,淡然道:“依你性子,既无用还会留她么。” “季先生他们至今没处置季小爷,是还指望他能回头吧?”虚生一副看穿的精明,累得斜倚在贵妃榻背,眉目里带了些惋惜,道:“他如今得的是心病,系铃的那个人若死了,就没下药的药引子,如何还能治得好。” 几次事后,辛里颇看不上季德勤,正巧与沉香对上眼,两人似乎想到了一块儿,微微对笑,才开口:“病入膏肓的人,服了药也未必能回生。” 怀明墨星眸似有浮云飘过,略有黯然,“他要真死性不改,那整个季家也就容不下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第78章 虽抓到了假狄凤,但季家并没对其用刑,只关在空出的偏院里,派人在外把守,不过这回吸取前儿的教训,季先生命姜典仔细搜查山庄墙边每个角落,把不管人为还是狗挖的洞,一律填严实。如此把人放上两日,每日只让绍芝送上两餐,院里也没派人严守,似乎全不把她放在心上。 季德勤的出卖并没对季家造成实质的伤害,却还在人心口划了道口子,连了几日,一家都闭口不愿提起他。 隐世山庄渐渐清静下来,虚生自服用玉琼生后,每天打坐运功半个时辰,或是玉琼生多少有些效果,他的功力渐恢复些,但还是失去泰半内力。 从虚生知事起,就知自己武学天赋极高,这二十载来,他无论练什么武功,只稍自己愿意去学,皆是一学便会,举一反三,从未遇到过挫折。 如今突遇这状况,他脸上看似平静如常,面色明媚,可到底心底郁结得厉害,连晚汀馆都不太爱出,季德恩和季博儒来串门,也多以借口回避,日夜躲在听涛阁练字。 “成日闷在听涛阁书画,你也不怕闷坏。”怀明墨送走季博儒便赶来,一进屋立刻让辛里把门窗敞开透气,他两手撑着书桌,指肚触到干透微硬的密麻草字,“怎么你光握那笔杆子,就能找到恢复功力的办法来?心静不下来,写再多,也如春蚓秋蛇,歪七扭八的。我房里全是泰轩笺纸,可供不起给你浪费。” 虚生如今内力在怀明墨之下,两相较量,转眼被夺去手中狼毫。 其实几日来,虚生脾气甚差,比起过去还不如,整个晚汀馆里莫说招惹他,连搭话的都没有,在他跟前院里丫头小厮个个气不敢喘,沉香相帮看守假狄凤,也甚少回来,唯有怀明墨不管自己热脸是否贴了冷屁股。 赌气地揉紧纸团,虚生愤愤扔向怀明墨,“前日游园,昨儿拉我游湖,今来你又想出什么花招?这才刚入春,那枝头还秃着呢,你可别告诉我去游山。” 怀明墨先是愣片刻,忽而反应过来,虚生这是在耍孩子气,笑眼愈深,直把虚生惹得烦躁,才轻笑开口:“你若有兴致,等天气暖和些,我陪你去游山。”说着他眼底笑意渐失,低叹道:“现在我想邀你去一处地儿,但去那全是糟心事,你若不想同去,也无妨。” “上回的事都还心有余悸,季先生敢把你们放进去?”虚生用温水洗过手,又拿出玉兰香膏涂手,取下衣架子挂着的狐绒毛披风,边绑衣带边笑:“都说季家行事大胆,如今看,果真如此。” 清幽的依兰香缭绕在鼻尖,怀明墨打小不沾女色,院里的丫鬟甚少有涂脂抹粉或妖妖娆娆的,所以乍然闻到这味,心中一片燥热,冲动地抓住虚生的手。 冷不防的举动,虚生霎时茫然一惊,瞬间耳红面赤,瞥到辛里抿嘴窃笑,他连忙抽出手,小声嗫喏:“不得体,辛里在边上看着呢。” 怀明墨剑眉微挑,低笑戏谑:“若他不在呢?” 虚生被问得哑然无言,半晌恼羞板脸道:“到底还去不去季小爷那?” 正经事在前头等着,怀明墨心头的火浇灭大半,神色凝重似乎累心得很,苦笑说:“屡次让你撞见家中难堪。” “谁家没点难处,走吧。”见身边人未挪脚,虚生轻扯他袖口,也没用力便把人往屋外带。 关押两人的小院看守说严正是四周围人,虫鸟难进,说不严,守门的沉香和郑丰年见着来人,赶忙给虚生几个让路,在旁当值的守卫也没个出来阻拦。院里只有骆辰和臧丽轮流把守,他俩瞧见人来,也不出声,院里冷清静默,所以屋里轻声的对话,也显得十分明显。 虚生和怀明墨说定般停在屋外,细听禁闭季德勤的屋里声响,听出是季德恩的声音,怀明墨拉着虚生从隔间窗外翻入,悄声躲在屏风后头。 季德恩始终认为自己大哥是有苦衷,才会做出这不孝不忠的事,所以他没得准许,还是偷溜进的院子,想撬开季德勤这张蚌壳嘴。他一心为洗脱季德勤犯下的大错,却遭人劈头盖脸的一顿嘲讽,直把他讥得哑口无言,甚是落魄。 “大哥,你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季德恩难以置信地看向季德勤,一把抓住他衣襟揪起,愤慨低吼:“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为她不分是非,颠倒黑白。你知不知道她接近你,只是为利用你而已,她从头至尾没替你想过半分啊。” 季德勤近些日子寝食难安,双眸充血猩红,瞪视回去,“季先生、我们的父亲就有为我着想过?我是季家长孙,可季先生有栽培过我吗?没有!她只顾自己那宝贝女儿,想着把隐世山庄传到季博儒手里。” “你几番害季家,是为庄主那位子?”季德恩略松开手,不可思议地看向季德勤。 “季博儒算什么?只是个武学天资平平的丫头,难当大任。”季德勤用力推开季德恩,整个人瘫落在床,巨疼激得他面色惨白,“她娘……我们那个好姑母,把武林盟主的位置让了出去,还真是会为季家着想啊。” 季德恩头脑一阵混沌,讷讷呢喃:“武林盟主?” 季德勤大声言是,用力点头,很是激动道:“姑母不中用,把盟主位子拱手让人。你觉得凭季博儒那小丫头,能夺回来么!如今季贵妃已经不得势,季家逐渐没落,长此以往,隐世山庄百年基业全都毁那几个弱妇手里。” 怀明墨的脾气再好不过,闻得这番话,气极涨红了脸,垂手紧捏胯边外衫,又听那头传来,“父亲和伯父他们实在也有趣得很,怀明墨不过个残废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