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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冲进来,纳闷道:“怎么了这是?” 我摇头,脑中全是头牌笑我的模样。 “跟你家少爷吵架了?”金哥叼着烟问我。 我再摇头,金哥眯眼吸了口烟,对我道:“少爷么,还是要讨好着的。” 我这才看他:“什么叫讨好?” 其实我知道什么叫讨好,即便是金哥与我已算有些交情,他也与我的同事们不同,对我与楚珩的关系稍有认同。在他眼中,我与楚珩,也仅是金钱关系。楚珩人品好,是金哥也认同的。他也知道我待满三个月要走,所以这样说,他怕我得罪楚珩,怕我剩下的日子不好过。 他们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相信,我真的和楚珩不是那样的关系。 我是一直很笃定的,楚珩都对我说过那样的话,说我是最重要的。他把真心捧给我,我怎还会怀疑他? 但在当时,他从未与我坦言过我们俩的确切关系。 尤其那些天,我成日在意许多小事。因为楚珩的存在,生活变得轻松些许,有了多余的精神产生诸多烦恼。 听了头牌与金哥的话,我再度焦躁。 我很怕失去他,头牌说得对,他并未说过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他如今连我的额头都不亲了。会不会有一天,他真的就要被人抢走? 或者说,他已经对我没兴趣了? 毕竟没有任何规矩规定他必须喜欢我永远。 就说这个地方,比我好看者、聪明者,会使手段者,比比皆是。 这样的烦恼,以后的日子想来,我也觉可笑。 却敌不过当时我身在局中被云雾迷了眼。 甚至这样可笑的烦恼,都无人可言说。 楚珩后来找了过来,当着金哥的面便急急对我道:“我不认识他。” 我当然知道他不认识。 “你别气了,好不好?” 他一这样说,我迅速想到,似乎我真的总是在生气。真的有人能够一一忍受我这样的性格吗?楚珩欠我什么?他什么也不欠啊! 我这样对吗? 不对,可我控制不住心底隐隐的恐惧,更无法制止自己总是用生气的面目来遮盖一切。 总归那天还算平安度过,回家路上,楚珩小心翼翼道:“我表妹昨天回国,那是我托她在奥兰多那边的迪斯尼买的。” 我默不作声,摸着手机上的蒂蒂。 到楼下后,他想给我开门,我已自己打开车门。 他绕到我这边,有些欲言又止,我抬头看他,想问他,会这样对我一辈子吗。 我也想问他,为什么不亲亲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是他的男朋友,他也是我的男朋友呢。为什么不能给我一句准话? 他就是我的啊。 是后来,他给我坦言那些日子的小心翼翼都是怕吓到我,我才明白他也不好过,总要控制自己的各式欲|望。都是男人,面对爱人,谁不想亲近? 可当时并不明白,我只觉得这是他对我还不够认同吧。 有些消极思想,一旦产生,便要蔓延。 而楚珩有自己的事,他并不打算读研。他的一门学科老师是学院院长,总想让他读自己的研究生,出去开会时,总爱带着他。 偶尔下午开会,结束得晚,他会晚来片刻,但他一定会来接我。 我自然还是窝在金哥办公室,或者隔壁的小阳台。 头牌找过我几次,他告诉我,那天我跑走后,楚珩脸色立刻就变了。那位拦着他的同事还在发嗲,楚珩一点情面也没留,一手将人挥飞出去。同事是狠狠摔了一跤,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几天后的现在还在休养。 头牌笑:“他好恨你啊。” 头牌这个人其实也很有意思,我反正是看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莫名其妙来找我说话,而且再也没提到过楚珩。他长得太好看,又会哄人,很多客人都爱捧着他。 有回他到小阳台上找我时,客人给他打电话,似乎想约他出去做什么。 他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嗔怒,一会又笑,一会儿又生气,听话音,电话那头的人还非要给他打钱花,把我看得五体投地,情绪转换简直太自如,成精了。 他拒绝后,电话一挂,就“哼”道:“什么玩意儿!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还想我陪他睡?做梦去吧!癞蛤|蟆!” “……”我见过的同事,没一个敢这样骂客人的,果然是头牌。 他见我惊讶看他,对我笑:“男人全是癞蛤|蟆!活他妈该给我花钱!” “……”我也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干这行,干得这样骄傲的,而且,“你不也是男人?” 他再笑:“进了这活见鬼的地方,还算是个人吗?”他抽着根长长的女士香烟,回头朝我抛媚眼,“我是男妖精。” “……” 那天之后,我有点喜欢和他说话了。 有天,楚珩要晚来一小时,我照例跑到阳台吹风。 没多久,他推门进来,问我:“你家帅哥今天没来?” “……”他的话,我总是不太会接。 他再问我:“那位哥哥那么帅,技术好吗?” “你胡说什么呢!!”我很生气。 “哎哟,问问嘛,这么小气。”他斜我一眼,“你独占这么久,不让旁人碰,聊聊也不行啦?” “不行!!低俗!!!” “我低俗?你们俩就高尚啦?干的还不就那么些事儿。不过你那位哥哥长得帅,暂时可以不算入癞蛤|蟆的行列。” “……”我竟然不知该如何准备回击。 他又看我:“你还真当他是你一个人的?” 我立即掷地有声:“当然!!” 头牌再度好笑出声,背靠在阳台栏杆上,优雅抽着烟,笑着对我道:“小朋友,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那个故事,我记了很久。哪怕后来,我早早就离开那样的环境,我还是记得那个故事,或者说是给我讲故事的人。 故事很简单,无非是风月场所中之人轻信客人,一心爱上,最后被骗得一无所有。给我讲故事的人,讲得很风轻云淡,当时却给我很大震撼。尤其讲到在丝毫不知对方已有家室的情况下,被人老婆找上门扒了衣服,裸|照发给父母时,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是什么来历,不必我再多说。 这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全部来自于此。 我妈就是一个悲剧。 妈妈的朋友林阿姨,曾大致告诉过我一些我妈的经历,我妈初时也是被人欺骗。青春年少时候,从未有过爱,又心怀天真的人,谁不曾渴望过这样一段爱情? 我这样的情况,已不能用矫情与否来解释,这根刺太难拔出。 多年后,头牌死的那天,我才确定头牌就是他给我讲的故事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