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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湿意,张圆了嘴瘪着嗓子发出短促的粗响。秦淮听了好几遍,终于听出他想叫的是哥。 “蒋毅?” 他点头,两道清泪顺着双颊淌下。 “怎么了?” 买菜归来的蒋毅紧随其后。 小哑巴闻声探头,满脸不可置信,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抖着嗓门哭得泪如雨下。 蒋毅也吓一跳,领着他上楼。 他穿着黑色半袖,汗湿的肩颈色泽深沉,带着哭腔一边比划一边进屋,却半晌无法清楚表达原意,便从茶几的板夹上扒了张纸,却因着没上过学,先前跟着蒋毅学会的几个字不足以描述全部,半天又无法下笔。 他憋了一会儿,蒋毅想说算了,却见他忽然画起画来,小道旁边画了田野,另一边是工厂,邻着工厂还画了鱼塘,连波纹里的游鱼都像模像样。 他指指那些地方,看着蒋毅。蒋毅点头,知他去那些地方找过他。 他情绪激动,又开始比划,虽不具体却能叫人猜出个大概。 “别比划了,划得我头晕。我是差点儿死了,但是没死成。” 小哑巴顿了顿,掏出手机翻短信给他看。 他看了后说:“大理根本没有这个人,就算有我也不认识。” 哑巴一脸茫然。 “当初叫你去找人,只是找借口让你走罢了,没想到你会再回来。”他拎壶倒了杯水,“喝完水走吧,现在生意黄了,他们都被抓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干什么,顾不上你。” 哑巴显然不愿意。 “还不明白吗,出事前我就想赶你走,不识字还是个哑巴,谁会用你?我不想被你连累,你走吧。” 说完上手,生拉硬拽,哑巴无防备,被拽得一个趔趄。 秦淮上前阻拦,但蒋毅不理。怎料哑巴也是个犟脾气,被逼成那样也不走,赖成一团干脆坐在地上,抱着桌腿不动弹,蒋毅力气大,拖着他连桌子一块儿挪,他又去扶墙,手脚并用扒了个紧。 蒋毅怒,上脚踹,这一脚结实,他扑了个空,栽下去时头磕着墙,咚一声闷响。蒋毅朝着屁股又是一脚,将他踹出门后砰的关了门。 不出片刻,屋外响起敲门声。 秦淮抬腿,蒋毅拦:“别去。事情打草惊蛇已经很难办,这次只会比上次更危险,我是为他好。” “他只是想跟着你,和我一样。” “你不一样,你已经知道真相。” “……我要是不知道呢?” “我会更狠。” 他立场明确,况此事动则关乎性命,秦淮便不再多说。 屋外的敲门声催命般响了一阵后终于转弱。蒋毅心硬,也不让秦淮开门,里外就那么僵着,到吃饭时门外才彻底没了动静。 “走了。”蒋毅说,“毕竟年纪小。” 秦淮抬脖子看了看窗外:“在树下站着呢。” “……晚上冷他待不住,一会儿就走了。” 半小时后,秦淮又看了看:“还没走,在树下坐着呢。” 蒋毅没说话。 两小时后二人准备回屋睡觉,秦淮又往外瞧了瞧,见哑巴还跟树下坐着,他不时往面上抬抬胳膊,看上去像在抹泪。 她不忍,劝:“他要是肯走,早在你第一次赶他时就走了。” “随便他去哪儿,总比跟着我冒死强。” 秦淮坐在床边理被角,半晌道:“你觉得他跟着你是冒死,也许他觉得跟着你才有活路。” 床上的蒋毅合眼平躺,没什么反应。 “你睡着了?” 他呼吸匀静仍然没反应,片刻后倏的翻了个身。 秦淮知他纠结,也不戳破,便装作他真的睡着了,多余的话不再说,凑近挨着他躺下。 隔天一早,蒋毅照例出门买早饭,开门时却猛的栽进一人,他反应敏捷将躲开,那人便背朝里摔了个面朝天,还冲他笑,眼睛浮肿带血丝,胡子拉碴狼狈极了。 他不理,径直下楼。 秦淮听见动静出来,招呼哑巴进屋,见他嘴唇青白便拿了蒋毅的衣服给他穿。 片刻后蒋毅拎着早餐回来,秦淮一边张罗一边叫哑巴吃饭,他胆怯的看着蒋毅,不敢动。 “过来啊。” 秦淮重复。 他便犹豫着走近,将到了桌前,蒋毅一碗豆浆搁在他面前,力道不小,溅出几滴豆浆沫子。 “跟着我就别后悔。”他在他对面坐下,“从今天起我吃肉少不了你一块,我要吃不上肉,也少不了你一口汤。” 哑巴立即笑了,老实巴交捧着碗喝豆浆。 第24章 那天之后三人像回到以前, 不同的是去对屋住的只剩哑巴一人。 傻小子刚开始不懂避讳,先前三人同坐一块儿看电视,去趟卫生间的功夫, 再回来那二人已经抱在一块儿, 秦淮要么窝在蒋毅怀里,要么躺在他腿上, 反正不好好儿坐着。直到有一次撞见二人接吻,他才知避让,打那起晚上准点回屋睡觉,隔天露面也有章法,不再随意乱窜。 电视看久了也腻, 尤其蒋毅和哑巴常在家待一整天,于是这天晚上秦淮组织二人打扑克。 “打多少钱的?” “你定吧。” “十块怎么样?” 蒋毅摇头:“大了。” “五块?” 他还是摇头。 她严肃的想了想:“两块?” “再小点儿。” “……五毛?” 他开始理牌,哑巴却忽的伸手拦截, 还把头摇成晃荡的拨浪鼓。 蒋毅笑:“我都忘了,你比我还穷。”又看着秦淮,“别赌钱了吧,我俩没活干,没有钱啊。” 秦淮想了想, 从厨房拿出一袋花生,一人分一把, 这牌局才凑起来。相较每天下午和老王磨练技艺的秦淮而言, 这俩人显然不是对手,合力都赢不了她。打牌老输没意思, 没一会儿哑巴就打起了哈欠。 蒋毅顺势道:“今天就这吧,明天接着玩。” 哑巴如释重负,撂了牌便往对屋跑。秦淮鏖战正酣,被突然冷却不由惆怅。 蒋毅把桌上的花生全数兜进袋里,摸摸她的头:“手气不错。” 说完走进厨房。 “你干嘛?” “煮花生。” “那我去叫哑巴。” “今天就算了吧,也不差他一顿花生吃。” 她冲过去贴他的腰:“你是想和我过二人世界吗?” “我可没说。” 脸上却挂着笑,由她挂在身上,走一步跟一步。 “你刚才说你没钱,干这行不给发工资吗?” “工资少,主要靠奖金,小案小发,大案大发,但也不多。” “你还接过小案?” “刚工作那会儿被派去夜总会,混进一帮小屁孩儿里假装嗑药,猛摇了俩小时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