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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远,这事京里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只是他窃居荣喜堂的事儿大伙儿是有数的,在工部员外郎一职上数十年不得晋升,与他府上混没规矩也有颇大联系,六部之中除兵部外多是文臣,瞧不上他的不在少数。 这贾政算是冤屈,他向来是不理俗务,不知外人议论的,这事也就贾母在他面前提了一提,听说没成,也不过稍许遗憾,谁知休沐回班时,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就不同了。被冷嘲热讽了两句,他算是明白了这事前后,气得脑门发疼:我真心拿林哥儿当外甥看,可有一点对不住他?他已经定了亲事,不能娶我家女儿,同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我还拿他当亲外甥,何苦要闹得满城风雨,毁我荣国府姑娘的名声!因而告了病就回去同贾母商议了。 第18章 关于林哥哥的身世 贾政回了荣国府,先去给贾母请安,贾母见他满脸怒色,忙问出了什么事,待得贾政说完,自己也咬牙切齿了,摔了手边的茶盏,指着鸳鸯道:去,去把王氏给我叫来。 贾政唬了一挑,忙道:母亲息怒,仔细身体。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修下这一门孽障啊。贾母哭道,那日林家小子来,我不过就是问了问他的婚事,提都没提结亲的意思,更不要说三丫头这么个具体人了。你说说,这事到底是怎么传开的? 贾政一顿,也大怒:这该死的驽妇。一迭声也叫王夫人来问话。谁知鸳鸯亲走了一回,回来却花容失色:老太太,不好了,方才我去了二太太房里,却没几个人在,问二太太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好容易逮着玉钏儿,唬了她两下她才敢说,说是二太太四五天以前就递了牌子,今儿个去宫里给娘娘请安了! 贾母一气一急:她还嫌不够么!竟是歪倒在榻上,晕过去了。贾政吓得忙叫太医,又要人去截王夫人,只是家里能进宫的诰命不多,邢夫人又窝在院子里不出来,就算她愿意,这进宫请安也得先递牌子,皇后娘娘准了才行,因而急得跳脚也无法。 贾府里头一团乱麻,元春的兰春殿里却是一派和乐。兰花寓意多子多孙,皇帝叫她住在这里,不无深意,元春自以为领悟,同王夫人说了,王夫人也是喜不自胜:可不是么,娘娘他日得了小皇子,看那林家小子敢不敢小瞧咱们府上的丫头呢! 元春因问何事,王夫人与她细细地说了,只是这林沫同文宣公嫡女的婚事,也不过是士子们议论的,王夫人素来交好的皆是武将世家的女眷,因而并不得知,只把那林小子瞧不起荣国府的话搬出来说了一遭。 元春道:三妹妹出身是略低了一些。 王夫人冷笑道:难道林家出身就高?爹娘俱无,家里子弟混不争气,没一个扶持,穷得进京赶考连院子都租不起,若不是撞上狗屎运中了个状元,又巧的是跟你林姑父一个姓,谁知道他是哪根葱呢!他既然得了荣国府女婿那么大的好处,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不知感恩图报? 元春也是读过书的人,听了母亲这样子的混账话,皱眉道:宜人这话在我这里说也就罢了,要是敢说给旁人听,不说荣国府,便是本宫也要受到牵连的。一等侯本就是超品,他又是状元出身的一等侯,那是多大的朝堂助力?这么个好亲戚王夫人都敢这么得罪元春叹了口气,见识忒短了些。 只是到底是自己母亲,元春也不敢言辞过厉,只得好声好气地劝道:宜人就算不想着,也得替宝玉想想,靖远侯纵有千错万错,只他是状元一条就可尽数抹开,宝玉天资虽好,只是我们家里头国子监生的名额已经给了珠大哥哥,宝玉若不得名师引见,日后就算高中,也难免有不长眼的小人看轻,宜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夫人听得说是为了宝玉,虽不大懂林沫能给宝玉带来什么益处,但是既然连娘娘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应下了。 元春看她虽然应下,但仍有愤懑之意,不觉笑道:宜人啊,你呀,就是不知变通。你们在外头,自然是不能怠慢了林侯爷,只是本宫在里头,去同皇上说上一两句那小辈无礼之事,谁能知道? 王夫人欢喜道:正是,正是,还是娘娘有主意。 元春叫抱琴亲自送了王夫人出去,又叫来心腹小太监,给了他一个红包要他去宜德殿那儿问问戴权皇上在何处,太监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回来说,皇上在泽坤殿同皇后说话呢。 元春听了大喜,叫抱琴亲自收拾出几样甜汤来,仔细捧着,往泽坤殿里去了。她原先就是做的皇后身边的女史,自然是驾轻就熟的,皇上皇后爱吃什么心里有数,虽然也不满皇后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占着皇上,但面子上可是一点不显。 在泽坤殿外侯着,太监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皇后道:宣吧。 元春摆出满脸地笑意进去,给帝后行了礼,又亲自奉上甜汤,皇帝有些意兴阑珊,倒是皇后喝了一口,赞道:果真不错。又问皇上,这么说,事情定下了? 元春问道:陛下同皇后娘娘在说什么事呢?可否透露一二,让臣妾也乐一乐?她是皇后宫里出来的女史,即使如今升了份位,到底是底气不足,不过看帝后笑意不遮,料来是件喜事,这才斗胆凑趣。 皇帝大笑道:什么乐事,不过是泰隐那小子定亲时候的傻事,他那时才多大呢,说出这么些子傻话来。 元春一时没反应得过来,这泰隐二字虽然有些印象,到底不够耳熟。皇后嗔怪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小子是您钦点的状元,便是那时还小,说话做事也定是有礼的。 元春这才想起来,是林沫!因而强笑道:靖远侯说起来,还算是臣妾的表弟,臣妾上回回家省亲,并不曾见的他,只是外祖母说起来也是满口夸赞,只是年纪略小些,竟然已经定亲了? 皇帝面色有些不愉起来,还是皇后出来打圆场:那孩子人小心大,五岁就定了亲了! 元春见帝后满脸喜色,忙把答应了王夫人的事抛到了脑后,又尽力奉承了好一会儿,这才告辞回自己寝宫。待得人走远了,皇帝冷哼一声:她算泰隐哪门子的表姐呢! 皇后笑道:往日里还叫我给这些老臣家的女儿些许面子,把她们再捧一捧去讨老圣人的欢心,怎么今儿个自己倒差点破了功? 皇帝叹道:这不是替泰隐难过么。是朕想的不周到,不过是看林如海有个爵位,为官也算清正,能叫泰隐名正言顺的得个爵位,也图个好名声,怎么就忘了这林海还修下了一门作孽的亲戚!泰隐如今在家里头守孝,朕也见不到他,不知道如今他怎么样呢。 皇后抹泪道:你好歹还能见见他,我是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也不尽然,他如今不是有个妹妹么皇帝心里头思量着。皇后一听忙道:这可使不得,皇上刚刚不是才同臣妾说,泰隐这孩子最是护短的,他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姑姑受了欺负,他都敢扛着宝剑去姑父家里闹腾的,这亲自教导的妹妹若出了什么岔子虽说皇命不可违,可他若是忍气吞声地认了,心里怨恨上了,那岂不是要我的命么! 皇后如此说自然是存了她的心思,她给皇帝生了三子,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有正妃,末子却被送了出去,皇帝其实是念旧的,倒不是说对这个末子多爱护,只是心有愧疚,越发地要弥补,六皇子如今可没有正妃,若是林沫成了老六的妹夫,自然是要多加关照的,岂不是叫他同自己的两个儿子离了心去?她有心替两个嫡子求一求,奈何林家门第清高,如今又同文宣公成了亲,万不可能让妹妹做妾的皇子的妾,哪怕是未来皇帝的妾都不行! 皇帝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虽育有二子,膝下无女,不若认个干女儿吧! 皇后大喜:皇上此话当真? 如何不当真? 就怕老圣人要生气,说我又行那些小家子事。皇后略是为难,何况若认了义女,她自然是要住到宫里来的,只怕是 皇帝笑道:等她出门前认罢!泰隐那小子护短又六亲不认的性子,朕听山东的老臣们一说,可是怕得很呐。 帝后二人又拣那林沫在山东的趣事说笑了一番,才歇下不提。 不管元春回了兰春殿如何忐忑,恨母亲愚钝得罪了神的圣眷的林沫,连累得她也在皇后面前没脸,这贾母听了王夫人的回话,病也好了大半的,只想着到底宫里有娘娘,贾家也不至于落的名声太差,因而对着娘娘的生母王氏,倒也没有多加苛责,不过让她多拣几天的佛豆,把那些子传话的下人狠狠地发作了一通,又叫王熙凤重新管家,好好整顿家事。 这凤姐虽说被林沫那一出说书的唬破了胆子,到底也是打小充作男儿教养的凌厉性子,更是看破了姑母的利用,心里只觉得冷笑,既然叫她重新掌了家事,就得为之前的事儿付出些代价! 王熙凤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是被林沫给挑拨了,可是人挑拨她有什么用?林家的家私她冷眼瞅着,可比荣国府这入的少出的多的强,靖远侯一等侯爵,比自己的公公贾赦还要高上几等,林沫的才学出众,虽说王夫人常夸宝玉的资质,只是这资质出众了十几年,怎么不见宝玉下场试一试,哪怕考个秀才也好啊。林家强过他们这么多,挑拨她这么个小人物做什么! 还不是她那个好姑姑,干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儿,把黑手伸到大姐儿头上了都!大姐儿是王熙凤的命根子,未来的子嗣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