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东方上课

    春去夏来。

    时间之树的树叶才掉下第五片，就已经是盛夏。

    鸣蝉一声一声的高歌着，托特在教室中宣布了喜闻乐见的……暑假假期开始了。

    东方无比确定宙斯是专门耍他的。

    众神昨天才跟他说，“东方老师，请你来给我们上课。”这样让他感动的话，第二天就催动季节变换宣布放假，这不是专门黑他一万年吗？

    托特宣布了消息之后就离开了，临走之时看了一眼旁边助教座位上的东方，托特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同情，你说你上的课会比我好，看看，宙斯连上课的机会都不给你。

    这就是所谓现实的残酷。

    东方泄气的趴在桌上，一转手变出一个稻草人，写上了宙斯的名字之后戳戳戳。

    明明他这么努力想要做一个好老师的说。

    当年在人类界当山长，也因为只是想要灭魔没有认真，灭魔之后学校也毁了，然后就远走埃及……再也没有接触过学校。

    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教室，笑着谈论着暑假的安排，毕竟啊，作为人类的第一个暑假还是需要好好的安排啊。

    戴欧尼修斯看着东方孩子气的动作笑了——老爹你被扎小人了。

    “东方，不是说上课？老师不来，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个场地……东方的课是室外的吧？”巴德尔叫住东方。

    东方抬头，教室里或站或坐——神界的少年们静静的等待着他，没有一个人提前离开教室。

    东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站了起来，嘴角淡淡勾起好看的弧度，“大家……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谁是孩子！”众神矢口反驳，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小的人形容成孩子完全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好吧？！

    可是这一刻，少年站在窗前，逆光而笑的样子深深的刻印进了众神的心中。

    “呼呼——”托尔再次闪过一片树叶，瞬身躲在树干后面，才敢喘一口气，从额头上滴下一滴豆大的汗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破了几处，更严重的是，他已经不剩多少体力了。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严重后悔了，没事跟着他们瞎凑合什么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东方的课是那么好上的吗！

    他身边的洛基也差不了多少。

    亏他还觉得东方不错，在上课之前还带着他们去食堂吃了饭，甚至还安排了一节课的午休时间。

    原来都是为了他残酷的课堂做准备。

    【——你们的实力太渣，我第一堂课，就是教会你们如何逃跑。范围在整个训练场，你们的任务是躲过树叶的攻击，仅此而已】少年是这么说的。东方非常体贴，特别说明了树叶不会伤到神明们的身体，但是会削掉他们的衣服，如果不想在校园裸奔的话，就请全力逃跑哦。

    东方是这样说的，笑的像天使一样，简直就是恶魔。

    要坚持一节课啊，一节课就是四十五分钟啊，四十五分钟就是两千七百秒，每一秒都是煎熬……

    比托特老师上课痛苦太多了。

    众神的思想惊人的同步。

    …………

    “好的，时间到。”

    众神近乎全灭，在操场上躺尸。什么叫尸横荒野今天终于明白，说起来都是泪啊。

    “一个果男不说话。”戴欧尼修斯惭愧的低下头，他不是自愿果的啊，只是躲树叶什么的很麻烦嘛，一开始还能集中精力，到后来实在是太疲惫了……好在东方仁慈，留了个胖次不然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四个乞丐不说话。”洛基、托尔、阿波罗、须佐能衣服已经全部破破烂烂，正如东方所说，说是乞丐也不过分了。

    “勉勉强强安全过关的两个，哈迪斯·埃多纽斯，月读月人。”衣服上的划痕可见的有三五道，虽然也是精疲力竭但是总算没有那么狼狈。

    “游刃有余……”东方不得不说他惊讶了，“巴德尔·海林霍尼。”

    真·平地无故摔倒的人，居然躲过了他全部的攻击。当然考虑到众神现在的人类身体，训练水准仅仅只有等级一，但是就现在他们的身体素质来说，做到这样就已经是够好的表现了。

    巴德尔露出一个笑容。

    身体的每一块，托特老师所说的，叫做[肌肉]的东西，都在叫嚣着酸痛，里面肯定产生了许多叫做[乳酸]的让人很是难受的有机物，但他还是露出了笑容，他是做的最好的。

    在东方的课堂上。

    “那么接下来，予以表现优秀的同学奖励和表现最差的惩罚。”

    一听到这个惩罚，明明累的不行燥热的不得了的戴欧尼修斯，背上泛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晚风一阵，冻得他瑟瑟发抖。

    巴德尔看见东方向他招手，刚想走过去，这次真的不是无辜摔倒，而是腿软了，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又要扑街！

    而且这次因为重心向后要仰倒，巴德尔闭上眼睛，希望不要摔得太狠，听说人类的身体摔得太狠的话好像是会变成傻子的。

    虽然目测拿回神力智力会恢复，但是想想曾经傻过就……

    “真是……才刚刚说奖励你就摔倒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腰间被一种熟悉的力道拉着，耳边响起的是少年清澈的音色。

    啊，对了。是东方呢，有东方在……一般看上去很疼的摔都是不会真倒的呢。巴德尔借着腰间缠绕的藤蔓站起来，却觉得自己的脚好像踩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像是一枚纽扣。

    巴德尔弯下腰，发现那的确是一枚纽扣，环视一周，纽扣就只有哈迪斯有。他们因为东方说了上课，要穿运动服，当时他想不明白，估计当时东方就想好，穿运动服跑起来方便。只有哈迪斯的运动服是纽扣式，其他的都是拉索式的。

    巴德尔将纽扣捡起来，刚向哈迪斯的方向走了一步，就看见哈迪斯一脸拒绝的伸出手，口中是一句他并不陌生的话，“别接近我——会遭遇不幸的！”

    巴德尔眼角抽抽，至于吗？不就是还个纽扣，要不是看你一脸肉疼的表情我还不拣呢。

    想了一想，巴德尔觉得做人还是不能这么不厚道，捡都捡起来了是吧，再次扔掉不仅失礼，而且不是绅士所为。他正想将纽扣丢过去，却发现哈迪斯盯着东方的方向，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巴德尔看过去，东方站在花坛前，后面时一株盖伞型植株，一只硕大的黄蜂正扇动着翅膀，随时准备要放出毒箭蜇人！

    手腕轻轻一旋，手中的纽扣便飞了出去，擦过东方的耳边，精确的打中了那只黄蜂，砸进了东方后面的花坛。

    东方对面的巴德尔，哈迪斯均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那个人不会受伤，但担心这种情绪不是知道就会消失的。

    躺尸在花坛旁边的阿波罗，只听见嚓的一声轻响，东方身后的花坛“唰”的一下子喷洒出一丈多高的水，其抛物线的完美弧度，刚好将猝不及防的东方淋了个正着！

    洛基忍不住憋笑，看来巴德尔那一纽扣，好像是将喷水装置弄坏了的样子……

    “巴德尔·海林霍尼，你有把别人弄湿的兴趣吗？”东方抬了抬袖子，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出，雪阵镇魂织你敢不这么吸水吗？

    这才几天啊，又被这个看似天然的光明神巴德尔弄了个湿透，其实这才是众学生中最棘手的人物吧……绝对是的。

    巴德尔俊脸一红，当即道歉，“对不起东方，又把你弄湿了……”

    “算了。”东方再次用了个光明魔法，将自己弄干爽，拿出手机看了看，他记得人类少女好像说虽然可以淋水，但是不能多淋的样子，不要坏掉啊，他还没有玩到尽兴呢。

    “东方老师，这样的训练，好像有点重，你看大家都累的，是不是可以酌情减少一下课堂时间？”月读提出了意见，不是他没有毅力，而是还不适应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是啊，这样的训练也太过苛刻了一点吧？如果每次上课全是这样的训练的话，我就不干了。”

    “我看你是根本不打算交我们使用[阴阳]的力量吧？”

    东方瞄了一眼说话的洛基，黑色眼眸深深，并没有正面回答。

    “人类界中有一种运动，叫做马拉松。全程超过42千米，42千米这个数字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人类在进行这项运动的时候，不能休息需要不停的跑动，跑步的过程中不能补充能量。”

    东方顿了一顿，“无论是做什么事情，想要变得优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具备能够经受精神上和*上各种痛苦的忍耐力和能够控制自己的自制力。这是人类种都能明白的道理。你们如果觉得训练苛刻，我也不强作要求，我的课不用来也可以。反正明天就是暑假，有一个暑假的时间用来思考，下次上课，愿意过来的就来，不愿意的……”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课。”东方淡淡的宣布了下课，看也没看一地的少年神明们，径直离开了。

    言尽于此，能想明白固然很好，不明白的话……东方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黑色眼眸。

    人类……竟然是这么坚毅的生物吗？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那么他、他们，有什么资格抱怨？自己看不上眼的生物竟然会比他们更加优秀……

    东方，对他们是失望了吗？他们，让东方失望了吗？明明前一秒还心情不错的说着奖励惩罚的事情，下一秒就安静的走掉……

    众神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莫名有些僵硬。

    “喂——是D组的同学吗？”一个高呼声打破了冰冻的空气。

    D组，是他们所在的班级，因为只定了一年的学习时间，所以没有年级的区别，一年毕业学校。

    管理澡堂的大叔，气喘吁吁的赶到后山练习场，看到一群乞丐样的孩子差点没认出来，真是真是玩什么生存游戏也太那啥了啊，还好东方老师也说了很多同学衣服烂了，带了斗篷真是正解啊。

    “东方老师在澡堂准备了药浴，让同学们都过去泡澡……也不知道是什么配方，闻上去就觉得浑身舒畅，同学们穿好斗篷就跟我过去，好好的泡一泡，已经跟舍监老师打过招呼，说可以延迟时间……”

    “那个……东方老师去哪儿了？”月读将斗篷发给他的[乞丐]同伴，才对着聒噪的澡堂大叔问。

    “诶？啊？去哪儿？”澡堂大叔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已经这个时间，难道不是回宿舍睡觉？比起这个，你们快点，等你们泡完，我收拾收拾下班……不过能近距离和东方老师说上话，就算延迟下班也值了！”

    东方……老师……

    少年临走时的背影浮现在阿波罗眼前，如果认为自己是神明就可以散漫的话，才真的是让东方失望的吧。

    阿波罗披上斗篷站起来，“大家，走吧，去泡药浴，泡药浴吧。泡完之后好好的休息，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