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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之小丑鱼(4):哭着找爸爸的小丑鱼儿舐犊情深的爸爸

    妈妈离开了。

    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这个大洋来说,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也不会有鱼对此抱有太大的同情,大家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但是那是你的妈妈啊!

    尽管他对你要求很严厉,但那是希望你能够变得强大,只有这样,你以后才更有机会赢得自己的雌性。对于爸爸的放水,还有你假装受伤一撇一撇游泳逃避决斗训练的行为,他也会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和妈妈没有太多的交流,因为小丑人鱼是爸爸带崽子的鱼种。

    可是如果没有妈妈,你们要怎么办呢?

    爸爸总是要再找一个雌性的,那你怎么办呢?他会把你丢掉吗?

    你害怕地抱紧自己,紧紧地把尾巴蜷缩起来。

    你翻来覆去,在自己的卧室里转啊游啊,用尾巴搅啊搅的,怎么也睡不着。你就爬起来,游到客厅,偷偷地向爸爸的卧室张望。

    你并没有感觉到鱼的气息,你打开海葵灯往里一照——

    呵呀!卧室空荡荡的!爸爸不见了!

    爸爸丢下你跑了!!!

    海葵灯从你手中掉了下去,慢慢地坠落在了地上。你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差点没在房间里搅出一个漩涡来。

    “爸爸!”

    你伤心地叫了一声,抹着眼泪水垂着脑袋在房间里无意识地徘徊着。你看到了被摆在桌上的海螺书包,你抱起海螺书包,伸手在里面掏了掏。

    果然掏到了爸爸放在里面的海带领结。

    你的大大的鱼眼立刻涌出了更多的泪水——

    本来早上的时候,如果你忘了带学校里的海带领结,爸爸才会默不作声地把海带领结塞进你的书包的!他现在就给你塞好了!一定是早早地就离开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帮你装海带领结了!

    你把海螺书包一丢,顿时失去了游泳的力量,整条鱼都软趴趴地掉到地上去,然后捂着眼睛伤心大哭起来,用尾巴生气地啪啪啪地拍着地面。

    “坏爸爸!”

    “最讨厌爸爸了!”

    你哭到咳嗽,咳出了很多小泡泡。

    你好伤心,很想要有鱼抱抱你。你就爬起来,准备去找斑——除了他你也不知道找谁了。

    可是你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要游多久才能到。于是你在小海螺书包里塞上用海草捆好的几个大蚌壳,背着海螺书包游了出去,准备踏上寻找斑的旅途。

    你一边游一边抹眼泪,游出了自己家种满黄色海葵的院子。

    小区里的绿化带还种着很多色彩斑斓的海葵,都在水中静静地舞动着触须。海洋里的海水其实是分层,就像是蛋糕一样,每一层的海水温度、流速,都会不同。你想要游到小区上空去,因为上面一道洋流的流速更快,可以让你游得更快,更轻松。

    你刚游到半空中,就看到在小区里徘徊着游动着的一条鱼影……

    “爸爸!”

    你嗖的一下从上空窜下来,一蹬尾巴像小火箭一样地冲上去。那条大鱼闻声转过身来,接住了扑向他怀抱的你。

    “点点……”

    爸爸抱起你,微微皱眉道,“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

    “爸爸不要我了吗?”

    你抬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爸爸,双手紧紧抱着爸爸的腰。

    “当然不会,”爸爸淡淡地道,伸手拍了拍你的手,“好了,放开,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在你小的时候爸爸对你还是很温柔的,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是鱼宝宝,爸爸会帮你搓尾巴,把海蟹扯成一小片一点点喂给你吃,在你还游不快的时候,让你趴在背上抓着你的小手飞速地游来游去……但是等你过了10岁后,你就要学会独立了,爸爸对你也越来越冷淡,不再给你抱抱亲亲举高高了……不过爸爸现在还会用海草帮你扎头发。

    如果是往日,你会有点害怕爸爸,乖乖地和他保持距离。

    但是现在,比起被爸爸打,你更害怕他丢下你一条鱼游走了。

    你一看到爸爸往前游,就冲上去抱住他的腰:

    “爸爸你别走!”

    “我只是出来散步。”

    爸爸有些无奈地道。

    待在卧室里,原先的爱人已经不在了,难免触景伤情,无法入眠。所以爸爸才会大晚上的出来在小区里游步。

    “我也要散步!”

    你像条小尾巴一样挂在爸爸的身后,爸爸游到哪里,你也跟着拖行到哪里。

    “不行,你明天还要去上学,”

    爸爸游到家门口,拉开你的手,“进去睡觉。”

    “你就是想把我丢掉!”你把自己摔进院子的海葵丛里,伤心又生气地拿尾巴拍打海葵丛,拿海螺书包砸来砸去,“你把我骗睡着,你就可以跑掉了!”

    “你去找漂亮的大人鱼吧!你去生新的小宝宝吧!”

    你哭着把海螺书包丢向爸爸,“你不要管我了!你让我被大海龟叼走吧!呜呜呜呜!”

    爸爸接住了海螺书包,游到海葵丛边,压低声音道:

    “点点?”

    以前爸爸不用凶你,只要压低声音你就会害怕的。可是你一扭身,背对着爸爸,弹了下尾巴:

    “哼,你不是让我睡觉吗,我要睡觉了。”

    “点点,把手给我。”

    爸爸声音就像落在海里的月光一样,冷冷的,淡淡的,但是会有漂亮的银光一样。

    你犹豫了一下,扭过头伸出小手。

    爸爸用大手包住你的小手,慢慢握紧了才道:

    “我们一起进去。”

    “……”

    你顺着爸爸拉你的力道游起身,跟着爸爸一起回家去。爸爸送你回了卧室,你拉着爸爸的手不松开:

    “爸爸也会离开我吗?”

    你松散的头发在海水里漂浮着,披肩的黑发此刻像柔软的海草一样舞动着。爸爸伸手去拢你脸颊边的头发,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很温柔的呢:

    “点点很快就成年了,总是要去追随自己的雌性的,以后会和自己的雌性成家……”

    你一听爸爸这样说就慌了——爸爸还是想要丢掉你吗!

    你连忙摇头道:

    “我不要成家,我要和爸爸在一起!我想一直和爸爸在一起!”

    你的眼睛就跟水龙头一样又哇啦啦地涌出眼泪。

    虽然鱼的眼泪都落在了水里,但是你们周围的海水都沾上你眼泪的味道了。

    爸爸深色的眼睛变得更暗沉了,他把你摁到床上,给你把床沿上的小贝壳码整齐:

    “好了,爸爸也不想离开你,早点睡吧。”

    你枕着大贝壳枕头,还是忍不住伤心的掉眼泪水。

    毕竟你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受到了离别——永久的离别,而不是早上离开,晚上回家就能看到。此刻本该在家里的妈妈却不在了,你的内心有一种恐惧,很害怕以后想看到爸爸的时候,也会看不到。

    “……爸爸,想要抱抱。”

    你一只手捂着一只眼睛一脸惨兮兮地哭着,向着爸爸伸出另一只小鱼爪。

    爸爸的呼吸变沉了——

    雄性小丑鱼对于自己的幼崽本来就有强烈的保护欲,随着幼崽的长大,雄鱼虽然会遵从雌性的命令对幼崽越来越严格,但他们的内心还是十分牵挂自己的幼崽的。无法抚摸幼崽的他们,有时候会通过帮幼崽刷书包、刷枕头来释放这种关爱。要等到幼崽完全的成年后,这种天然的热情本能才会慢慢地减淡下去。他本来想要再等几个月,等你完全成熟后再作出决定……

    看到失去母亲的幼崽,爸爸内心的保护欲早已经膨胀到了极致,只是拼命地克制自己而已。但此刻,他已经无法忍耐了,一把伸手将你抱到怀中,紧紧地搂住:

    “点点,我的小点点!”

    “呜呜!爸爸!”

    “你要留在我身边,不要丢下我!”

    你把脑袋埋在爸爸的怀里,不再皱着小脸忍耐着哭唧唧的样子,害怕的感觉过去后,反而忍不住流泻出心中伤心的情感,你哭到打嗝,吐出好多泡泡。

    爸爸心疼地拍着你的背:

    “点点,不哭。”

    “我要每天都看到爸爸!”

    “好!”

    听到爸爸的保证,你安心下来,本来就累了,这下子很快就抽着鼻子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

    爸爸枕着贝壳枕头躺在床上,让你枕着他的手臂睡。

    你鼻根一皱巴巴起来,他就伸手拍拍你的鱼肚肚,你就小小地甩了一下尾巴,又呼哧呼哧地睡了,偶尔打个呼噜,吐出一个圆滚滚的泡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