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遇
对于兽人大陆的兽人来说,唯有力量才是终生的追求。 纯白皮毛上点缀着黑色斑点,幽冷的冰蓝色双眸,接近体长的蓬松大尾巴,巨大的身躯,脚掌踩在落叶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 循着声响看过来的刑厌心中一跳。 这不是普通的雪豹,这是完全体的兽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长戈部落这样的小地方? 他的心脏都捏紧了,下意识觉得长戈部落今晚里就要这样覆灭,完全体的兽人,是他怎么也对付不了的。 等等……雪豹的气息,有些熟悉。 刑厌惊疑不定地盯着雪豹,甚至连敌方首领的攻击都接漏下。 或许是雪豹的敛息能力过于强大,敌方首领直到弓靠近的时候才发现他,而他正处于攻击姿势,不好卸力收手。 雪豹的眼神极其冷漠,危险地锁定了敌方首领,他耐心地蛰伏,寻到了这一个攻击机会。 敌方首领正在全力对付刑厌,挥出去的爪子一时间无法回防。 这是极好的机会。 雪豹压低了前肢,后肢使力,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跃起,身形有一瞬间无法用视线捕捉,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敌方首领的背后,张开的嘴露出森白牙齿,尖锐地泛出寒光,下一刻,直接叼住了敌方首领的咽喉,巨大的咬合力让那脆弱的喉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雪豹人立而起的时候比敌方首领还要高,体重也是他的两倍,这番压制过去,直接将敌方首领制服。 如果不是刑厌及时喊停,这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敌方首领就要这么死在这里。 他或许也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会被完全体的兽人收割。 谁能想到长戈部落这种小地方会有完全体的兽人呢? “等一下,弓,先别杀了他。”刑厌揉了下胸口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忍着疼走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依靠自身和依靠兽主的力量变为完全体的时候,感觉是不同的,弓现在头脑清醒,完全没有刚才那般失控的模样,也因此,这敌方首领才能好歹留下一条命来。 就算如此,被雪豹放开的时候,咬破的血管飚出鲜血,敌方首领奄奄一息,眼神惊惧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雪豹。 完全体的兽人对于这些不能完全变化的半兽人来说,武力上能直接碾压。 “什么事情?”雪豹蹲坐在一边,猩红的舌头舔着唇边的胡须,面上露出一些茫然。 弓不太懂,为什么这时候要留下敌人的性命,直接杀了不就好? 这个混蛋家伙,都杀伤了好些个猎武队的人,该死! 刑厌不和他解释过多,含糊道,“有些事情我需要知道清楚。” 他摆了摆手,“去把逃跑的人解决了,还没跑远,不要让他们把消息泄露出去。” 弓向来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心里清楚刑厌比谁都对部落要负责,不然老族长也不会临时将位置传给刑厌,这时候也就点点头,安心地当个打手。 看着向敌人追击而去的雪豹,那抹白色很快就变成了一道无法看见的影子,刑厌多少有点心情复杂,弓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他也能猜到大概的情况,总之是和那兽主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弓是真的抱上了兽主的大腿? 刑厌有些吃味,酸酸地想,自己向桑乌求助的时候,那家伙都没有反应,还嗑瓜子看戏,相当过分。 桑乌比较喜欢弓这一款? 刑厌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胸肌,摸了摸腹肌。 啧,也不比弓差哪儿去啊,也就矮了一点。 “你还想逃跑?”刑厌的心情一瞬间糟透了,抬腿踩住了敌方首领的大腿,阻止这混账玩意儿不知死活的举动,刑厌伸手,将那敌方首领捏着腿地拽了回来,面上露出和善微笑,“别害怕,我们好好聊一聊。” 尖锐的指甲径直穿透皮肉挑断了脚筋,敌方首领一声惨叫还没出来,就被刑厌踩住脑袋吃了一嘴的泥土。 力量很重,门牙差点磕掉。 敌方首领这么个壮汉,差点委屈得哽咽了。 问话就问话,怎么还用刑呢! 能不能讲究点人道主义了! 刑厌可顾不得和他讲究什么人道主义,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猎武队都消减几人,他这还没对人开始用刑呢。 “族长!”负责清点人数的小跑着过来,“雌性都没事。” 在这些个兽人眼中,雌性就是最宝贵的财产了,毕竟是都要靠着雌性来繁衍,没了雌性,一个部落也就没了火种。 刑厌随口应付了几句,他在意的,可不是这个…… “站住!”雪豹在丛林间穿梭的速度远远超过逃跑的那些个敌人,弓冷声喝着,“躲着的那个,别以为我没看见你!” 冰蓝色眼眸幽幽地散发着光。 今晚月色明亮,完全体的兽人视力也被大大增强。 他说看见了,还真不是诈别人的。 躲在树影草丛里的敌人逃无可逃,还在祈祷这雪豹千万别找到自己,下一刻就直接被一爪子开肠破肚。 刑厌只说是留下敌方首领的性命,可没说其他人的,这些入侵者,在弓看来都该死。 丛林里进行的单方面虐杀都落入了戈息的眼中。 戈息屏息潜藏在树梢,刀一般的狼尾在屁股后面甩了甩,悄无声息的。 他的潜伏能力可比弓要高强许多,整个人像是和自然融为一体,连气息都变得十分浅淡,涂抹在身上的树汁几乎完全盖住戈息本身的气味。 不过…… “出来!”雪豹仰头冷喝一声,幽蓝色眸子直接锁定了戈息,利爪弹出,在树干上垂直奔跑也如履平地,几秒钟的时间就到了刚才戈息躲藏的位置。 ‘唰——’爪子切割开树叶,原地却不见人影。 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地下,仰着头惊疑地望着雪豹。 “你是谁?”戈息皱着眉,浅灰色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怎么一来就杀我?我们有仇?我也不认得你,真是坏心。” 弓经过短暂的思考,分辨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的确不像是刚才袭击长戈部落的那伙人。 那伙人经过了厮杀,一身的血腥臭味,而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身上只有树汁的味道,还有……一点鱼腥味? 嗯?水族的兽人?可是也没见他脸上有鳞片……他还有狗尾巴呢! 两个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望,弓警戒且疑惑,戈息疑惑且委屈。 初来乍到还没做什么就被人给袭击了,这换谁能不委屈啊! 戈息仔细分辨之下还在弓的身上闻到了桑乌的气味,这下子更显得委屈了。 “你是主人新收下的?”戈息时常保持半兽化的形态,耳朵有些耸拉下来,眼神挑剔地打量着雪豹,嘟囔着,“好弱,太弱了,主人善心发作?连这种货色都要。” 戈息又嘀咕了一阵,忽然面色一变,像是想起来什么,诶呀低叫了声,“没工夫和你耽搁时间了,又被东杨抢了先,不知道要被他怎么诋毁了。” 戈息护着怀里的东西,转身就跑。 弓愣了一下,脑子里还在反应戈息说的那些话,这时候看见戈息跑开,身体快过了意识,想也不想地就跟着戈息追过去。 刑厌正在审讯敌方首领,逼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就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冲进了部落里,他浑身一激灵,明知不敌却也还是要过去查看,然后就又感觉到弓追了过去。 噫?这两个……去弓的家里了? 刑厌凝神往那边看了会儿,没看出来什么,抬手摸了摸鼻尖,想不出来什么,算了,就让弓解决去吧。 这家伙虽然单纯一些,好歹现在也是被兽主看上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冲进了弓的家里,戈息直奔着桑乌的气息过去,撞开门,直接往床上扑,体型巨大的雪豹却卡在了门边,半个身子挤进了房间里。 “……”弓也没心思去注意自己被卡住的事情了,他眼睛睁大,望着床上滚做一团的三个人。 桑乌敞开着上衣,裤子要落不落的,怀里抱着一浑身赤裸的黑皮白发男人,高壮的男人坐在桑乌怀里,一双长腿缠在桑乌腰上,两手怜惜地捧着桑乌的脸颊像是要亲下去,还没成功就被扑过去的戈息给自己掀开。 戈息将东杨摁在床上,骑在他身上就挥起拳头冲着那一张帅脸上招呼。 东杨被突发事件吓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戈息结结实实地打了几拳,面上迟来的疼痛让东杨总算是有了反应。 “操!你特么……你有病啊?”东杨骂骂咧咧地反击,一身赤裸裸地折腾起来,露出些重点部位的时候简直让人没脸看。 “你混蛋!”戈息气恼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又和主人说我坏话?!” “你别给我没事找事!撒手!让你撒手听见没!”东杨伸腿踹他。 戈息怒吼,“我都听见了!” 两人打架得厉害,兽皮毯子都被撕破了,整个房间都快要被掀翻,而唯独是桑乌附近那一圈安全得很。 桑乌也都愣了一下,直到是两个又吵又闹起来了,桑乌才好笑地摇摇头。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我还没怪罪,这两混账玩意儿就自己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