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锁链
“老师,早上好。” 秦以霜余光扫到任容止的右手手指动了动,但这应该没用,因为早先她给老师打了肌肉松弛剂。秦以霜乖巧地趴在床边,她一晚没睡,眼下有点青黑。她边说着边站起身,脸上带着浅淡笑意俯视女人,用比平时报告工作轻快不少的语调说:“事务都和赵叔还有陈助交接好了。九点的直升机去南岛,今年也是7天假期。” “从这个地方?”任容止的嗓音有点哑,毕竟她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喝水。她不动声色地评判现在的处境,情况好像很显而易见,她被自己的小孩关起来了,但她又无法理解,因为她不知道秦以霜这样做的理由。秦以霜好像还给她打了肌松药,任容止感觉到无力感从指尖传来。但秦以霜估计不知道她对这类药剂不敏感,所以并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任容止看着自己的好学生,还是作出一副被摆布的样子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秦以霜没回答她,面对着她的神明自己的罪行似乎并不好开口,于是她含了一口水,塌着腰爬上床,低头去吻她的老师。任容止瞳孔缩紧,唇被撬开,温凉的液体从自己小孩口中渡过来,秦以霜在镜片后垂着眸,脸颊飞上薄红。任容止盯着她无意识地将水液咽下,喉咙却烧得更厉害,秦以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秦以霜吻技生涩,她舌头轻轻舔过女人有些开裂的唇瓣,含糊不清地说:“您嘴唇好干。” 任容止眼睛黑沉下去,秦以霜眼角还带着笑,微微眯着眼认真亲她,并不直视女人的眼睛,她等了片刻,但秦以霜还是用小动物的姿态蹭她的唇,这让任容止在怒火中感到一丝好笑:年轻人根本不会接吻。唇贴唇了两分钟,秦以霜好像终于觉得足够了,恢复那副油盐不进的面具脸:“老师饿了吗?” 秦以霜转身去流理台,任容止看着她走出卧室门口,无声地皱眉叹了口气。权力的芬芳是可以让人晕头转向。任容止半阖着眼想,对权力的迷恋很正常,清扫路上的障碍无可厚非,自己也是这么一步步摘取上城的第一把交椅。但她还是难以自已地显出愠容:她不喜欢被背叛。接受自己养大的孩子一直伺机窥视自己的性命很难,对任容止尤其。到任容止这样的年纪金钱和地位远比不上付出的感情,而秦以霜是她这十五年倾注最多心血的作品,即使在如此处境任容止都不会选择一枪崩掉她脑袋,而原本这个上城区未来都会交付给秦以霜,她是她公认的继承人。醒来的瞬间她甚至第一反应在为秦以霜开脱,在思考是小孩接触的哪个人出了问题,是被进了谗言还是她听信了什么流言。真是可笑。 身体快要恢复了,秦以霜给的剂量对她而言太少。到底还是个年轻人,手腕的锁链留得很长,这让恢复行动力的任容止如果想就可以轻易用它禁锢住没什么防备的秦以霜。秦以霜什么都学得有模有样,但最长处还是射击,近身搏斗永远没赢过自己。女人压着眉,一时间觉得索然无味,被背叛的失望压过了愤怒。她想如果她真是利欲熏心,我不会杀她,在帮会里除名后就把秦以霜送去海外吧,一辈子都不要再在上城见到她。 但任容止最后没有付诸行动。丁丁当当的声响从门口传过来,秦以霜其实并不擅长厨艺,高挑的身躯笨拙地低头摆弄微波炉,墨黑的长发松松在脑后扎成低马尾。女人想起醒来时那个算不上亲吻的吮咬,又一次在心里问秦以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任容止信奉做事要彻底,从小都这么教导秦以霜,阻碍她的人撕破脸后就应该送进坟墓以绝后患,她也一直是如此做。任容止从这不符合她们行事原则的做法中察觉到异样,在心中自嘲着再给了自己的好学生最后自白的机会,让小孩放下餐盘安然坐上床边。 秦以霜坐在床沿,手里拿着勉强做出来的稀粥:“老师,我来喂您。”秦以霜知道任容止并不太爱吃中式早餐,但用过肌松药后半流质食物才好进食。她双腿跨过女人身体,用一副色情片常出现的姿势跪坐在女人身上,俯身把任容止扶起在半卧位。秦以霜直起腰,拿过粥碗轻轻用嘴唇试过温度才递送到女人唇边:“不会烫的。”她就保持着这个跪姿,很小心不去压到女人,半点没察觉出这个姿势的异常。任容止看着她涌动着欢愉的眼神心下的异样越来越明显。“许多年前老师也这样喂过我。”觉得自己把今年笑容的份量都在今天用完,秦以霜微微勾唇着道,为了立威她平时不常笑,现在笑起来即使带着金丝眼镜都还是像小孩。 任容止沉默,唇线抿得冷硬。秦以霜察觉到她的怒意,思考了一会如法炮制,含了粥就要搭着肩献吻,但这次她没成功,女人自上而下冷冷注视她,压迫感让她寒毛立起,于是秦以霜离开老师的唇瓣把粥咽下。坐起身揉了揉后颈秦以霜才发现自己刚刚不自觉的退却,轻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把勺子放回去:“您不吃东西胃会不舒服的。” “你应该杀掉我,”任容止漠然道,她看着背叛自己的年轻人,轻描淡写地阐述:“想当首领不应该优柔寡断。” 秦以霜脸色巨变,回头盯住女人:“您在说什么?”她眼神很急切,很快想通了,安静了一会凑近女人:“您失望了吗?”任容止心下有个猜想渐渐成型,荒唐得令她在心里发笑,却又随着秦以霜的动作和语言越来越真实。年轻的高挑女子侧头握住老师的手,长长的睫毛躲藏在镜片后看起来不像真人:“我怎么会杀掉老师呢?我永远不会背叛您。上城是您的,”她从喉头咕哝出一声笑:“我也永远是您的…”她虔诚地握紧任容止的手,放在左胸口,令女人感受她的心跳:“老师,我只是不想离开您!可您好像要送走我了….”她眉眼垂下来,“赵叔也是、那些您的朋友也是,他们是在您的默许下来询问我的归属吗?我好难过,我不想要和别人在一起…” 任容止看着她,她注视着任容止,舔了舔唇:“所以只要老师在我身边就好了,7天后的返程直升机会失事,您因此失踪,我会努力寻找您的下落…这是我挑了很久的房子,您喜欢吗?”她语速越来越快,冰凉的手也开始抖,脸上却笑得越来越病态和期待:“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