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三十二:俱乐部中的熟人出场,支配者和施虐者
一种异样的沉默蔓延在他们两人之间。 姜典面上依然没什么变化,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也并不是想要暗中压制其他人做宣示主权那样幼稚的举动,而只是单纯地想要教尉迟桀这方面的规矩。 毕竟就算这个男人再怎么表现得听话顺从,他无意识中所做的举动都表示他绝不是那种毫无侵略性的温顺家伙。完全是头天生不受约束的野兽。 不过她的确没有准许尉迟桀私自去学习有关那方面的知识,所以现在她并不会刻意以此来指责或惩戒尉迟桀。 大部分dom都不会喜欢自己的sub染上其他dom的习惯,这是最让dom厌恶的一件事,姜典也不例外。她看了眼四周,又将视线移到正因歉疚而弓下背却仍然坐姿端正的男人。 “你去四周转一转,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这句话一说出口尉迟桀的胸膛就猛地震颤了两下,从面上神情来看不知他心情究竟如何。 不过从细微的肢体动作上能看出他并不愿离开姜典独自行动,更不想让姜典在这种地方保证不了安全。同时也清楚地知道姜典的这句话并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是。”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沉闷,很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在受伤时发出的情绪低落的哀鸣。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态度一如往常地那样顺从又安分。 尉迟桀站起身来,他的眼神沉下来,面上并无多余的情绪。就当他想着就在四周近的地方好保证姜小姐的人身安全时,姜典突然抬起脸来冲他露出笑容。 黑白分明的清透双眼直直地看过来,脸颊两侧落下几缕黑色碎发,显得肩颈处的皮肤更加白皙光洁。干净又温暖的笑颜让他本就不正常的心跳彻底漏了几拍。 说出口的话却像是知道尉迟桀在想些什么一样,毫不留情地断了他的念想。“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这下子尉迟桀自然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他点头应声,转过身来后照着姜典所说的那样做。 自从他离开姜典那边的卡座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有些不太一样,导致那些原本想要上来搭讪试试的家伙现在都不敢过来。 他们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察觉到一道不怒自威的凶煞气,威慑感十足,光是从他身边经过都会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就算他们再怎么没有眼力见,也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去招惹这个男人的。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姜典的做法十分任性,毕竟男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她自顾自地赶到别处。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做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家伙。不断增加对方的奴性,让他意识到极度的忠诚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当尉迟桀离开没多久,人群中的一个男人突然看见了坐在卡座那儿的姜典。他显然很是愉悦,拒绝掉身边其他人的邀请,面带笑意地大步向姜典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然后,坐在座位上的姜典就感受到某个男人站在她的身后,那家伙弯下腰来将头凑近她的右肩,身体上却保持了一个相当正经的距离。 “好香,今天喷的香水是柑橘调的?”动作上十分自然,低沉的声线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听到这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姜典微微侧过头来向后看过去。那个男人已经站直了身体,眼底满是笑意地看着自己。 “厄洛斯。” 这当然不是男人的本名,在这个俱乐部中几乎不会有人那么实在地去使用真名。“厄洛斯”,在古希腊神话中作为五大创世神之一,诞生在黑暗与黑夜之后,是爱欲和性欲的化身。 而这家伙本身也的确对得起这个名号。 身材高大强健,背正肩宽,黑色衬衫和同色的长裤包裹住健壮结实的身躯,上身没有打领带甚至连领口都无顾忌地敞开。 眼珠颜色很浅,与其说是浅淡的棕色,更不如说是偏明亮的金色。染成红色的短发让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一种惹人注目的狂气。 更不用说这家伙实质上还是个超级虐待狂,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都下得了狠手。眉钉唇钉耳骨钉,打了很多洞在脸上,让本就不差的五官更加显眼。 说不定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都穿刺着数不清的金属珠。 和自己不同,这个男人属于BDSM的Sadism一方,即施虐者。与手段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支配与被支配来说,他所涉猎的范围显然要更加血腥暴力,在施虐过程中对方身体出血是极其正常的情况。 这个男人极其擅长在人体上进行穿刺,所以想要被这家伙调教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被穿上几个洞。但厄洛斯和她一样,没有固定的伴侣,在俱乐部中同样只参加公调。 唯一不同的是,在公调中他是作为直接参与调教的一方。并且手段狠辣同时极其不留情面,所以积累了相当丰厚的积分,会员等级要比她自己高很多。 虽然他们两人爱好的方向不同,却莫名其妙地非常合得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姜典所观看的公调中,都会有厄洛斯这个男人的存在。 久而久之两个人聊得多了也就慢慢认识起来,不过他们只在俱乐部中有联系,私下里从来没有过接触。 被姜典叫了名字的这个男人心情显然不错,他上前一步倚靠在卡座边上,微微低下头来和姜典说话:“最近都没见你过来,不会是有伴了吧?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虽然看起来是个极度危险的男人,但说话的语气又莫名地很是轻浮暧昧。而且相处久了后,这家伙给姜典的印象就变成了“黏人”。 她倒是没怎么在意过厄洛斯在俱乐部里和其他人的关系如何,不过每次她过来,他就绝对能立刻在人群中找到自己并凑上来缠着她聊天。 最近几次的公调还都是这家伙邀请自己观看的。厄洛斯从不会对那些奴隶收敛手段,他也从不和他们进行性交行为。在单纯施虐的过程中,这个男人反而一改平时的轻浮态度,专注而残忍。 他很清楚那些奴隶的承受极限,不过每一次都会越过那条线让他们沉浸在极度的痛苦和致命的快感中。 姜典刚想开口,她现在的确算是有了固定的伴侣,谁知道男人很快就情绪高昂地接下一句话,让她错过了说明的机会。 “我又在舌头上穿了个洞。怎么样,你觉得好看吗?”这个有着红发的高大男人情绪很高,兴冲冲地说完这句话就吐出舌头展示给姜典看。 姜典顺势看过去,对方的舌头上除去原本存在的一颗金属珠,现在又多了一个金属舌环。闪着冰冷的光泽,却因为口腔里的温度和唾液而显得有些温暖湿润。 这让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凑近过去,用指尖不轻不重地拽了拽那个舌环。舌钉就算了,这种东西吃饭的时候不会不方便吗。 不过的确很适合这个男人,姜典收回手之前还将指尖的湿润痕迹顺手蹭在了男人的脸上。 “很好看,很适合你。”她抬起眼和莫名有些怔愣的厄洛斯对上视线,对方貌似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摸过来,显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看着姜典的动作和神情都这么自然,厄洛斯反而莫名害臊起来。 他面对那些赤裸身体的奴隶都没有展现出这样的一面,觉得面上一阵发热,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了一下脸。想让自己脸上的温度快速地降一降,不想被她发现异样。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姜典。 专门邀请她来参加公调的围观,也只是想注视着她而已。因为知道她只会参加这一项,所以每一次公共调教时他才想好好表现自己。 并不是将她作为自己调教过的那些具有受虐倾向的M来看待,相反他更想作为被她支配着的一方留在她的身边。 因为她只会是dom,所以自己能变成她的sub这样其实也不错。 但厄洛斯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的身边不会存在固定的伴侣。所以只是想在公调的时候,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视觉感官的刺激中时,想要偷偷地多看她几眼。 和周围因为自己的施虐手段而兴奋起来的人群不同,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略带冷感地看向中央的他和那些奴隶,视线似乎放在了他们身上,又似乎根本没有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 寂寞和空虚一瞬间就抽走了自己身体的力气,奴隶的痛苦呻吟和周围人的起哄声都听得不太清楚。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坐着的身影无比清晰,那一刻似乎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那样平缓地、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让人感到浑身无力的呼吸声。 看着被自己夸了后这家伙反而把脸给藏了起来,貌似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姜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她也不打算多问。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只在这间俱乐部有联系。除此之外连名字和年龄都不知道,就是这种算是朋友又不完全是的关系。 很快厄洛斯就恢复了精神,他的眼尾上挑着,左眉上并排打着的两颗金属眉钉存在感十分强烈。 他低下身来凑近姜典,低声邀请她:“待会儿我在台上有一场公调,你来看好吗?用我的卡在视野好的地方挑一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被身后某个走过来的男人强硬地扯拽住身体打断话语。 在厄洛斯凑近自己的时候,像以往那样,姜典闻到了这个男人身上貌似真的有一种甜甜的奶油香气。不像是某种香水的味道,而是整天都待在蛋糕房里才会浸染出来的那种香气。 被其他不长眼的人粗鲁地打断了自己的邀约,厄洛斯强压着火气,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立刻转过身来抬起手直接就是一拳。 结果他的手臂被对方牢牢地握住,并逐渐被收紧力气,对方像是要捏碎他的腕骨那样用力极狠。 下一秒他就和脸色难看显然异常愤怒的尉迟桀对上视线。 “操······尉迟?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黑沉着脸的男人显然就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从未在尉迟桀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甚至从未想过他们两人会在这里见面,厄洛斯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这幅场景,姜典反而露出了挺开心的笑脸。她看了看厄洛斯,又看了看明显动怒了的尉迟桀,这种机率的巧合大概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第二次。 “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