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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她这个年难过的很。” 怀明墨发现虚生出神似在想事,不由暗疑,心不在焉道:“好在她与德勤大哥鹣鲽情深,不至孤苦无依。” “各有各的造化,缘尽时谁也阻止不了。”虚生蓦地摆出出家人的架势,这话说得颇有些淡漠,使得旁人不由得蹙动眉梢鼻尖。他自顾垂眼,嘴里碎碎念了好一会儿,怀明墨细心听,发现他原是在低声念着地藏经。 季博儒耳力不差,小时又在季老太太身边待过一阵子,对地藏经等佛经甚是熟悉。她听出虚生嘴中说辞,马上知道自己小人之心,脸色登时羞愧。 稍稍念罢,虚生方注意到几人神色,心中清明透亮,含笑道:“不知季小爷什么时候归来?” 季博儒见虚生并无介怀,越发生出好感,嘴角微扬道:“来书信说是这两天,总是要在小年前赶回来。” 小亭里聊得热络,棉帘子忽地被撩开,带进瑟瑟寒风。小厮生怕把身上寒意过给主子家,身子紧贴棉帘子站着,弯身把手伸长端着个木盒,恭顺道:“方才庄子外有人送来这木盒,说是要交予虚生师傅。” 木盒上雕纹不似平常所见吉样的图样,鬼画符般又像是狂草字演变,瞧小厮端盒的手,可见雕纹木盒里的物件极轻,几乎没有多少分量。虚生瞧了眼那纹饰,便知来历,抬手接过放在腿上,打开瞧上眼确认物件。 关上盒盖,虚生又小心地交还给那小厮,客气道:“不是可否麻烦,帮我送去给季老太太。” “这……”小厮为难地看向虚生,偷瞥眼季博儒和怀明墨。 虚生笑着解释说:“季老太太寿诞,总不好叫我空手吧。” 怀明墨挥挥手,对小厮道:“你拿去便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不吃素的。母亲要问下来,我自会担着,去吧。” 小厮得赦令犹是不敢动,季博儒微眯了眼,冷声道:“怎么,我小弟的话不管用么,还不快去。”等人退离去,棉帘子重新放下,季博儒方带歉意解释:“隐世山庄近来屡遭麻烦,所以母亲行事谨慎许多,生怕有人趁老太太寿宴做手脚,到时喜事成白事便不好了。” 季德恩一口水未咽下,险些呛到,吓差点绝倒,忙道:“大过年喜庆日子,你说这个,缺根筋么。” “你管我。”季博儒甚是不服。 虚生思量良久,慢声道:“季老太太退隐江湖多年,应该不至于被人惦记,可她的寿宴确实要当心着。豪侠捧场,亲朋聚在,换做我定在那时出手,一网打尽,活口全不留。” 怀明墨紧捏茶碗,目色沉重说:“其实,我也在担心这。把这江湖水搅浑的人,看似是要对付隐世山庄,实则是在暗里看整个武林为所谓的宝藏图自相残杀。而你之前做的那件事,不过是再往水里泼墨,使得人更难看清罢了。”微有轻哼,怀明墨责备道:“为你一时玩心,太胡闹了。” 话中带话,不免让旁人听着好奇,季德恩左右打量两人,就看虚生仿若未闻不予回答,而另一个没打算深究或解释。久等不到他俩开口,季德恩微颓身背,无趣道:“你俩尽会打哑谜,吊人胃口。” 虚生面有情愁就似秋晨未散的薄雾久而不散,手握虚拳有节律地敲着眉心,半晌道:“估计她会用上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怀明墨疑惑道:“这不是酒吗?” “是酒,又不是全是酒。我酿存了十年,自封罐那日起便被添了毒。如今毒与酒早已融合,怕很难能食出。”想到身旁人会被殃及,虚生生平第一次心生惧意,抵在唇前紧握的手抖动不止,“那毒珍藏在无知楼库房,我无意发现,是制悲乐极的其中一味□□。悲乐极不难制成,可他的解药七年只好制出一丸来。” 满亭人脸色刷地白如纸,不过得知这事不惊怕才奇怪。季德恩语结许久,颤颤巍巍道:“你不是有解药么。”“啪”一记响亮的声音自季德恩背后传来,季德恩顿觉身后辣刺刺的疼痛。 季博儒道:“那也救不了满堂的人吧。” 这是关系重大,怀明墨当即让人请来辛里,要其立刻去查现在山庄里存酒的来历,事无巨细都要查清。又把大致情况告诉沈常林,让其务必当心。沈常林闻言额头直冒汗,立刻把采买酒的管事叫来,分派其他伙计给他,而自己则亲自担起这职责,不敢托付旁人去做。 伸手包覆住那双颤栗的手,方发现这手的主人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散出仿若稚子做错事般的彷徨迷茫。喉边斥责的话渐化作一声轻叹,怀明墨轻拍虚生后背,帮他慢慢顺缓过气,嘴上不住地好声好气呢喃,像是哄孩子般。 半晌,他觉虚生气缓不少,才道:“博儒姐,这事烦你去跟母亲说。” “如实说?”旁人心惧的当下,季博儒还有功夫说笑,这大条的神经数次让怀明墨心服口服。 怀明墨轻笑道:“有分寸地说,着重点说清楚就好。” 季博儒啧啧连声,仰了仰头,摆出坐地起价的架势,“不好把握。” 怀明墨习惯这无赖样,二话不说从袖袋里拿出张纸递给季博儒,听到对方翻开纸笺的窸窣声,徐徐道:“嫁妆。” “好说好说。”季博儒两眼放光,让人取来朱砂,放到怀明墨手边,“手印为证,免得你耍赖。” 季德恩在旁看得眼馋,忙摊手直道:“我的好处呢?” 事从缓急,爽快地拿下怀明墨的贿赂,季德恩也不好意思独自享乐,自告奋勇地要去查给山庄常年供酒的那几户酒肆。 等怀明墨领虚生回到晚汀馆,馆里只有日常打扫的小厮在埋头干活,平常那些个都已得令出去调查。馆里新来的管事妈妈是季先生拨来的人,之前在季先生馆里当差,做事麻利,为人忠厚,得力能干却又不像红姑那般主张大。管事妈妈瞧见怀明墨回来,忙把人带进屋里,只遣人在屋外候侍,不敢越雷池一步。 数日舟车赶路,别说怀明墨吃不消,虚生也是浑身酸累,疲乏得很。他不客气地摊倒在贵妃榻软裘毛垫上,双眸缓缓扫动,好半天没说话。 寝卧被银碳烘得干热,怀明墨稍敞房间角落的小窗换气,转身走到贵妃榻旁,硬是要挤坐在虚生屈身余留的空地方。虚生觉着挤得难受,往里挪了几寸,谁知怀明墨得寸进尺,竟也不客气跟着坐进几寸。 手枕着侧脑,虚生背身听着窗缝外传进地嘈杂脚步身,“你不怕他们听涛阁给搬空?” 怀明墨微微俯身靠近虚生些,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我大半家底被他俩抢去,你倒不为我心疼。余留下来的那些,怕是没几件能入你眼的了。” 虚生伸手把玩怀明墨腰间的荷包,缎面磨损的厉害。细瞧针脚粗糙只绣出个歪七扭八的字,一看便知是季博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