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7
,世界便要消失。 和着雨水,我的眼角到底忍不住流出些许眼泪,与雨水缠绵在一起,再一起没入这仿佛即将消失的地面。 我微睁双眼,越过他的肩膀,透过我的眼泪与天空的眼泪,看荡起层层涟漪的湖面。 我多希望,就在这一秒,世界末日真的能够降临。 可惜,世界没有末日。 我痛苦闭上眼睛,再狠狠亲他一通,松开并推开他。我弯腰去捡地上的伞,再起身时,趁机擦掉脸上的眼泪,笑着抱怨:“下雨好烦。” 他从我手中结果伞,对我说:“雨总会下完的。” 我点头:“是,阳光总会来的。” 他以为我听懂了他的话,十分高兴。 我也的确听懂了他的话,阳光当然会来,可是不会再照到我了。 我那天的表现很令人放心,甚至骗过了楚珩。 其实也不是骗过吧,毕竟我当时已什么都不在乎,是真的平静,超乎我极限的平静与懂事,又很自然,楚珩当然会相信。 我当时提出的对策是,我回去照顾我妈,他回家照顾他妈。等两位妈妈全部好起来,我们才好劝说父母。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都认同,他将我送到医院,便倒车回家看他妈。 我撑着伞目送他离开,他的车子已经远远不见,我还站在医院门口,孤独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后来因为挡了道,我才让开身子。我又站了许久,慢步走到住院大楼楼下的小花园里,给金哥打电话。 我与金哥一直保持联系,他不知学校里我的这些事,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也没拖延,开门见山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和金哥说完之后,从他那里,我搞到了前同事的电话,再给前同事打电话。前同事接起电话,我也直接道:“我是安思风。” 他到底做了亏心事,本想立即挂电话。我迅速说:“我知道这次事是你干的,也是你叫人来告诉我妈的,我还知道你这次傍上谁了。你报复我和楚珩,你别急着插嘴。你不怕?呵呵,你知道楚珩他爸妈是谁吗?你看楚珩上次被处分,看我们没有继续揍你,以为我们是得罪不起?我们只不过做人留一线而已,偏偏你又蠢又毒。真要弄死你,楚珩一个人就够了。” 前同事也是头一回听我说这样的话,我已生无可恋,说话又阴又冷。他倒真被吓住了,问我那该怎么办。 我与他说了一通,勒令他一定要按我的话说,否则弄死他。 他开始应得模棱两可,过了一分钟,他又给我打电话,陪着笑,惯性撒娇说道:“哥哥,我知道他爸妈是谁了,那我按你的话去做,你放过我好不好?” “别叫我哥哥!恶心!” “好好好,我听话,你要放过我。” “嗯。” 他又和我确认一遍,挂了电话。 我垂手,回身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反复想有没有忘记什么,确认一切似乎的确已成型,我才上楼。 妈妈靠躺在床上,楚珩的助理还在。 我将她劝回家,在床边坐下。 我低头很久,看她,轻声道:“妈妈,我和他分手,你出院后,我们卖了房子,回老家。” 我忽然这么说,反而将妈妈吓到了。 她的脸已不能做出太多表情,只是瞪着眼睛看我。 我不敢看她,只是说:“你说得对,我和他不配,我,配不上他。” “你,配得上。是妈妈,不配。”妈妈往我伸手。 我攥住她的手,对她笑:“一切,都会过去的,也会好起来的。” 妈妈的手摸到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本来还在笑,妈妈的手一触碰到那枚戒指,笑容立刻转变成眼泪。眼泪含在眼眶里,我不敢让它们掉落。 我从妈妈手中抽出手,低头说:“会还给他的,你放心。” 妈妈闭眼,不忍再看我。 我低头看戒指,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掉落一滴,恰好滴在戒指表面。我总是将那一面戴在外面,因为那面的内侧,是我与楚珩的名字。 我起身,离开床边,打开窗户,将脑袋探进雨中,借以掩盖我的害怕,借以鼓起我的勇气。 期末考试的第一门就在后天,楚珩给我打电话,提醒我记得要考试。 我已经不想考试了,我连学都不想上了。 我的人生已经到此为止。 但我说我记得考试的。 考试的时间,我并未坐在考场上,我站在楚珩爸妈家的院外。院子外面有好多好多树,粗细均有,我站在一棵不知名的高大树木下,看着粉白院子里掩盖在树木之后的小楼。 站完两个小时,楚珩准时打电话。 他的声音真好听,声音中有丝丝疲倦,却又因是与我讲电话,笑着问我:“宝宝考完了吗?” 我点头:“考完了。” “难不难?” “不难的。” 他再笑:“我妈妈好多了。” 我再点头:“我妈妈也好多了。” “待会儿我妈妈睡着了,我就去看你。” “不好。” “啊?” 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快点见到你,我去见你。” 他笑得更高兴:“你打车过来,还记得地址吗?” “我记得的。” “你收拾好东西,打上车告诉我。” “好。”我挂电话,十分钟后给他发短信,说我打上车了。二十分钟给他发短信,说我上高架了。三十分钟后给他发短信,雨下得更大了。四十分钟后再给他发短信,快到啦。五十分钟后—— 没有等到五十分钟后。 四十一分钟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我在门口等你。” 我已经看到他了,我躲在树干背后看他笑着给我打电话。 我用力,往树干上撞我的脑袋。 “怎么了?”我看到他皱眉,我说:“车子刚刚急转弯。” “你扶好了。”他担心地说。 “我知道的。”我急匆匆地说,“我先挂了,等会儿快到了。” “好,你下车后就能看到我,我就在门口。” 我挂了电话,依然躲在大树后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仿佛度日如年,不时转来转去,一直看着来路的方向。 我又想哭了。 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吗。 可我还没有看够他。 我还没有看够他面向我时眼睛弯起的弧度,没有看够他因我的亲吻而变红的耳垂,没有看够他嘴角对我才会有的笑容。 我什么也还没有看够。 我再往树干上撞我的脑袋,撞得额头生疼,却不愿停下来。 直到他又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摇头:“我马上就到,马上,马上就到了。”